眼看着那纤纤玉手就要触碰到陆铮的衣裳。陆铮手中的筷子准确地夹住了她的手腕。进不得,退不得。娇娇噘着嘴:“公子不愿意让奴家碰吗?”别看他俩坐得近,一整晚,就一双筷子碰过她呀。“你先说说,怎么玩?”陆铮笑道。“这个呀,保证公子喜欢的”娇娇儿暧昧地笑着,“这药膏要用奴家心口的热气温化,点在公子您的指尖,再一寸一寸推拿至手臂,双手推完,公子身上的药膏若不变色,便不是了”曹斌皱着眉头道:“谁知道你们这个变色是不是真的。”娇娇儿闻言也不恼,捂着嘴笑,又送来一记秋波:“这好办呀,若变成紫色,娇娇们今晚就陪您,明日再试,便不变色了。”简直闻所未闻!胸口热药,美人推拿,反复几次谁又把持得住?不过是声色之地的游戏,变色与不变色,哪有那么重要。“那我不能试。”陆铮笑着拍拍曹斌,“曹兄弟你自己来吧。”钱姓小吏不信邪。陆二的花名在他特地打听过。听说他常年住在青楼里,连家都不回的:“陆大人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知我者,钱兄也!”陆铮将筷子收回来,敬了钱姓小吏一杯酒,赖赖地一笑,“女人我碰得,但有些东西我碰不得,一碰就长瘾疹,十分难看。”曹斌一拍脑门,刚才自己怎么没想到“长瘾疹”这个借口呢?现在被陆兄占了,他岂不是躲不过了。不过陆兄为何要说自己有瘾疹呢?莫非,他也是?旋即摇摇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能碰女人就好。娇娇信以为真,笑着道:“这药叫‘灵阳膏’。不过是些寻常之物呢,东海青蛤粉、柳树皮、黄珍珠、靛蓝石粉、紫苏。”陆铮取了一支筷子,沾了点她胸口的蓝药,闻了闻,又问道:“你这里面有鲎血。”娇娇哪里知道确切的配方,都是东家给的助兴之物。钱小吏惊道:“陆兄竟然懂药理?”陆铮掀起袖子,露出铜色紧实的手臂,竟长了一块块的风团:“实不相瞒,在下久病成医,什么药什么味道,一闻便知。这药里有青蛤粉和鲎血,这两样,我都碰不得。昨日下船,今日还未消呢。”钱小吏有些失望,这下拍马屁拍错了。早知道就不玩这个劳什子“灵阳膏”了。“钱兄的盛情,我可是领了的,”陆二公子从荷包里取了一把金珠,叮叮当当地跳入盘中,“斟酒!你们谁先灌倒我钱兄,这盘金珠子就是谁的!”还是金子最可靠。娇娇们一拥而上,钱小吏很快就倒在了温柔乡中。陆铮笑着拍拍一旁瞠目结舌的曹斌:“怎么,想加入他们?”曹斌坚决地摇摇头:“不要不要。”太可怕了,这么多女人,明早钱兄他还能起得来床吗?腰都要断了吧。“那就走吧。”陆铮整了整蹀躞上的物件,勾着曹斌的肩膀往外走。“去哪儿?”“曹兄弟不是也想着趁着夜黑去码头看看吗?”陆铮意有所指地点点曹斌身上的玄色衣裳。曹斌脖子一缩:“哎呀,什么都瞒不过陆兄。”两人勾肩搭背地装做喝多了一般,步履蹒跚地走出娇娇阁。“下次啊,别直接穿黑衣,容易被人看出端倪来。”陆铮笑着解开紫色绣袍,露出夜行的黑衣来,又将挂满东西的蹀躞戴在腰间,“像我这样把黑衣服藏在里面。”曹斌又一拍脑门,他怎么又没想到呢。二人到了码头,见有芮国的士兵值守不敢轻近,只靠在拐角处候着。士兵不多,但不能惊动分毫。曹斌看看天:“子时三刻他们会换防,现在还差些时候。后半夜是谌离的亲兵来值守。”陆铮觉得他有些意思:“曹兄弟,你说你都当旗营官了,怎么还自己亲自跑来?随便遣两个绣使不就办了?”曹斌挠挠头:“我就没习惯使唤人。再说,韦大人说这事牵涉崔姑娘,我想着我亲自办终归要妥当一些。”韦不琛真是时时刻刻都在献殷勤啊。陆铮眯了眯眼,朝曹斌勾勾手:“崔小娘子给你的草虫子呢?给我看看。”曹斌从怀中取了一只草虫子抛给陆铮。陆铮捏着不屑地笑着:“没看出来有什么特别之处。在海上你怎么不拿出来?”“崔姑娘给我的那个,被我不小心弄丢了。这个是我今日才编的。”他拿着草虫子对着天比划了一番,沉声道:“到时辰了。”果然看见站在码头的人正在交接,趁着士兵们不注意,二人纵身翻入码头,摸着黑找到放香料的箱子,曹斌以前就是哨探出身,下意识地道:“陆兄你开箱子,我盯着。”陆铮点点头,用匕首一点点撬开封条下的浆糊,掀开箱盖,露出一寸的缝隙,手伸了进去,一摸,果然整整齐齐地码放着形状熟悉的小瓷瓶。,!他随手抓了一个,取出一看,封口也是棕色的封蜡,用匕首挑开一点封蜡,一闻。他看向曹斌的眼神十分凝重:“是底耶散!”难怪说是香料却闻不到味道,原来都是装好了,还封了蜡。突然,曹斌动动耳朵,又立刻趴在地上听了听,道:“不对,有人来。不少人,还有车,从北边来。”将瓶子放回箱子里,陆铮再从蹀躞上的小包里取了一瓶浆糊,将封条压回去。曹斌催促道:“快,快到了。”说着他向北望去,只见那一头人影绰绰。“好了。”陆铮说罢,闪身飞到旁边仓库的屋顶之上躲起来。待他转身伏下身子,这才发现曹斌还在地上,轻功不行,飞不上来,只得笨拙地四处找藏身之处。眼看着那头的人影越来越近,陆铮只得跳下去,又提着曹斌上了屋顶。“多谢陆兄。”曹斌悄声地道了谢。“你这轻功,是怎么当上旗营官的?”二人趴在屋顶,静静注视着那群人,陆铮忍不住笑了他一句。曹斌倒也老实,直接道:“多亏了崔姑娘啊。”话音未落,陆铮抬手压住他的脑袋。人来了。来的人不少,都穿着夜行衣。还有十来辆推车,车上都堆着箱子。车轮裹了布,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只见领队与值守的亲兵点头示意,亲兵立马侧身让他们进了码头。车队径直走向那五十口箱子。领队手一挥,黑衣人们分作两队,一队从车上取下箱子,另一队将装满底耶散的箱子码在车上。动作娴熟,行云流水。显然是操练过多次。箱子搬完之后,车队要走,有个亲兵走上前来,对领队的黑衣人道:“昆齐大人说,今日差点被绣使开了箱子,会不会是怀疑了,要不要做了他?”:()纾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