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爻右肩上对穿的口子,确是三棱刃伤口。
奥单是说昨日是羯人挑唆。
搁古来使是大王子身边的文臣。
李爻从他那张老脸上看不出有关暗杀的端倪,依着与景平商量好的应对办法,从怀里摸出信:“贺大人托本王亲自带来的,内容至关重要,劳烦转交给大王子亲启。”
说罢,他安排整肃城池防务,对那老臣做了个请的手势——没别的事就哪来回哪去吧,您呐。
李爻是一早出发的。
现在已经过午了,景平撑着伤,裹着厚斗篷在城关头一坐,盼他回来。
真如望夫石一块,分毫不挪动。
日头打西斜,大军踏着夕阳的余晖归来,“石头精”顿时变回活人,由萧百兴的徒弟扶着,向城下挥手。
李爻着实没想到他在城关等着,见他动作不灵便,脸色更像被妖精吸干了精气,哂了一声,扬鞭打马,一溜烟进城跑上城关。
王爷本来想劈头盖脸给这不省心的小子一通臭卷,但看对方眼神里担忧和欣喜交融,骂人的话又说不出来了,只化作一声叹息,扶着他下城。
“一日不见,如三月兮。”景平低声笑道。
李爻横他一眼:好,早有预谋。
他冲着景平发不出火,只得发给照顾景平的几个倒霉蛋:“贺大人作死,你们就容得他作死?”
“……你生气了?别怪他们。”景平低声解围。
李爻瞪他:你闭嘴。
王爷平时说话嘴损没溜儿,但很少对下属掉脸。
这回真的有点急。
照顾景平的几名亲卫低头挨训,跟在二人身后,不敢吱声,只敢偷摸对眼色:
我就说怎么都该拦着吧……
但贺大人那架势也不好拦啊,马后炮。
得,拦不住只能挨骂呗。
实在不知该跟谁说理。
能不能天降神兵,管管这二位?
然后,神兵来了。
萧百兴老远看见李爻脸色黑得跟炭似的,架扶着景平,不乐意假手于人。
身后跟着亲兵和自己徒弟,正挨训呢。
老白胖子撇嘴冷笑,刚才常将冷眼观“螃蟹”,现在适时就添一把火。
他迎过去几步:“师叔,怎么没问问贺大人是怎么撒泼耍赖兼顾义正严词,才上得城的?”
李爻看景平。
景平一缩脖子,小眼神飘了,在李爻耳边轻声细语地脆弱:“哎哟——晏初,我头有点晕,可能……可能是缺血,咱们吃饭吧,你饿坏了吧……”
眨眼的功夫,他弱风扶柳,没有李爻扶着,就得堆地上。
景平身上三处伤口没有要命的位置。
李爻知道他装模作样:没炸死你,倒让你持伤胡作非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