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躺在一间房中的软床上,眼前的一切华贵而陌生,正在我疑惑不解的时候,我看到房中走来了一个人”谢必安道。“是谁?他竟然救了你”苏凌问道。“那个人走过来,恍恍惚惚间,我看清了他的面容,是那个救我出掖幽庭的鬼面人我挣扎着坐起来,当时我所有的悲伤让我忘记了害怕,我问他,为什么救我,为什么不让我死了”谢必安缓缓道。“他看着我,半晌方叹了口气说,痴儿事到如今,你还如此执迷不悟么?枉费我再次救了你的性命!”“我挣扎着走下床去,我对他说,我怎样,不需要你来管然后便挣扎着想要出去,继续寻死他看着我,忽道,你以为你死了,你就能解脱了不成?你的主公杀了知遇你的人,又将你亲手送进了掖幽庭,成为最卑贱的奴隶,我好不容易救你出来,当时便告诉你,不要回那草庙村,而你,却执迷不悟,一意孤行,结果如何?”谢必安顿了顿,又道:“他的口气,就像一个居高临下的主人,质问着我我如遭重击,愣在那里他又对我说,你不听我之言,回到了草庙村中,结果呢?你心心念念地以为草庙村的那些村民感念你曾经的恩情而帮助你,结果他们却群起攻之,要将你抓去官府,你最爱的女人更因为救你,失去了生命谢必安啊,你就打算这样窝窝囊囊的死了?死很容易,但却是最懦弱的表现!他盯着我,他的话犹如一把尖刀,刺进的我的心中。”“他说,谢必安,你现在大可以去死,草庙村,这世间的每一个人不会因为你的死,有任何的损失,你至死还是个最卑贱的奴隶,这个耻辱伴随着你,不会因为你的死而有任何改变可是他们呢?那些亲手造成你背负不白之冤,伤害你,侮辱你,甚至因为他们的行为夺走了你最爱的女人性命的那群人他们得不到任何的惩罚,他们依旧活在这世上,活得好好的,没有人在意当初发生了什么谢必安,有仇不报非大丈夫也!你就这样去死了?你真的甘心么”谢必安一字一顿地说着,这些话仿佛刻在他的内心深处,每一个字都记得清清楚楚。苏凌和林不浪一阵默然,他们虽然觉得这个鬼面人说的有些道理,可是也太过的偏激,似乎充满了难以言说的煽动。“我痛哭流涕,浑身再没有一丝力气,直直的跪在房门前无助地痛哭,我告诉他,我不死心可是我能如何?我去找他们报仇么?那沈济舟是高高在上的主公,渤海境内一手遮天,我能怎样?草庙村人多势众,我根本斗不过他们,我又能怎样!我现在,只是一个手筋脚筋皆断的废人啊!”谢必安双眼再次流出泪来。“难道,你就没有想过放下?你不要忘了,萧挽儿临死前,用尽最后力气朝你说的那句话啊!她要你往前走,不要回头,就是想以她的死,让你放下执念,谢必安,你怎么就不明白!”苏凌有些怒其不争,哀其不幸道。谢必安忽的惨然一笑,看着苏凌一字一顿道:“放下?苏凌啊,你说的轻巧,换成是你,这种种的屈辱遭遇,你能放得下么!”“我”苏凌一时无语,缓缓地低下头去,半晌方低低道:“或许我也放不下”“那个鬼面人走到我身边,忽地俯下身,眼神灼灼地看着我说,留得三寸气在,什么都还有希望!你若不信,现在便站起来,试着用全力打出一拳!”谢必安的眼中蓦地出现一丝狂热,声音也蓦地快了许多道:“我站起来,用尽力量打出一拳,却蓦然发现,我这一拳十分有力,甚至隐隐的带着拳风,再也不是之前软绵无力了我正自诧异,那个鬼面人却仰天大笑说,手筋脚筋断了能如何,我让你复旧如初,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莫说是一个小小的你,这些微不足道的事,便是我想取这天下,又有何难?”“我欣喜若狂,我发现我所有的武功竟然全部恢复,我的脚筋和手筋也被接上了他却淡淡说,是我炼制的神药,救了你现在,谢必安,你给我一个答案,是现在无声无息的去死,还是要把那些欠你的,原本属于你的如今你失去的所有,统统拿回来?”谢必安声音颤抖,看得出来他有些难以自持。“我感激涕零,朝着他面前跪爬了几步,跪在了这个鬼面人的脚下,我感谢他救了我,更恢复了我的武功,我信誓旦旦地告诉他,从此之后,我惟他马首是瞻,我的命是他救的,为了他,我什么都愿意去做!”谢必安道。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你你也不问问,他究竟是谁?”苏凌审视着他,缓缓道。“呵呵无论他是谁,我只知道,我被全天下人唾弃,走投无路的时候,是他重新给了我一切他看了我一眼,声音有种难以言说的威压,他说,你先不要谢我,我既然救了你,就要把话讲清楚,救你所用的药,名唤阴阳散是他一手开创的神教阴阳教不传至宝”谢必安刚说到这里,苏凌倒吸一口冷气道:“这鬼面人原来是阴阳教的教主,竟是他救了你!”谢必安点了点头道:“不错,他便是我们阴阳教至高无上的教主!他告诉我,这药虽然让我身体的机能重新恢复,但是却有副作用,便是每月都要到他面前来取一副阴阳散服下,若不如此,一月之后,这药便会在体内转化为至毒的毒药,若不及时再服阴阳散,一旦毒发,全身溃烂,痛苦的死去说着,他一脸正色地看着我,一字一顿的问我,谢必安,你可愿臣服于阴阳煞尊,永远听从本教主的驱使么?若你不愿意,现在便去死,若是愿意,从此刻起,你便是我阴阳教的黑白无常使之一,阴阳白无常——谢必安!”“哼,邪教就是如此,以毒药、毒蛊控制世人谢必安啊,如此看来,你还是该去死的,入了阴阳教,你将再也不能脱身了,必将越陷越深!”苏凌冷冷的说道。“呵呵我好不容易看到了希望,我岂能说放弃便放弃,再说,这世间,这世人皆黑,人心淡漠,与阴阳教又有什么区别!”谢必安站起身来,冷冷吼道。苏凌缓缓放下酒坛,沉声道:“这酒,饮到现在,便饮到头了,道不同,不相与谋谢必安,天作孽,尤可违,人作孽不可活”谢必安却十分淡然,点了点头道:“苏凌,你是天之骄子,萧元彻的红人,你自然对我承受的苦难和屈辱无法感同身受我说过,我唤你到此,不是要跟你拼个你死我活,只是讲个故事罢了既然你我无法在同饮,这故事,你可愿听完”苏凌冷冷地吐出一个字道:“讲!”谢必安并未继续开口,只自顾自的托起酒坛,咚咚咚地又饮了几口酒,烈酒入喉,他似有几分醉意,缓缓抹了抹嘴,方又声音幽幽的讲了起来。“那阴阳教主见我愿意臣服,便用手在我的头顶摩挲了一阵,口中念念有词,谢必安,献祭你的灵魂,成为阴阳煞尊的奴仆,永不叛离!阴阳煞尊,将给你无比的荣耀和力量!”谢必安直到此时,仍旧一脸虔诚的模样。苏凌默然,他无法形容自己对眼前这个到如今还对那邪教无比虔诚的谢必安,到底是个什么感觉。大体上是,其情可悯,其为可憎吧。“做完这些,教主让我起来,告诉我,既入我教,便要向阴阳教阴阳煞尊表示虔诚和决心,我问他,需要我做什么”谢必安顿了顿,方又道:“教主说,现在便拿起墙上的朴刀,回到草庙村,将那些曾经欺辱、看不起你的草庙村的所有人,统统杀掉!那是阴阳煞尊给他们降下的应有的惩罚!”“原来你之所以屠了那草庙村,竟是这阴阳教主的命令!”苏凌一阵讶然,他原以为是谢必安心中的仇恨,才让他对草庙村人举起了屠刀,万万没想到,这是阴阳教主让谢必安做的。“这便是投名状了”苏凌冷冷道。“呵呵投名状?也不尽然”谢必安冷笑起来,“草庙村欠我的,他们如此辱我,更是造成挽儿死的凶手,对于我来说,虽然这是投名状,但也更是我的复仇!他们欠我的,他们都该死!”谢必安恨声道:“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那阴阳教主方满意的点了点头,朝着房外招了招手,房外缓缓走进一人,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阴阳无常二使的黑无常使——范无救!”“范无救真的就是这个名字么?他本名是什么?”苏凌问道。“我不知道我也不想问我只知道,从此以后,我的身边如影随形的,便多了这个叫做范无救的人,我们以后所有做下的累累血案,都有他一份!”谢必安缓缓道。“于是那个深黑的夜里,大雨滂沱,电闪雷鸣我与范无救潜回草庙村,朝着那些仍在熟睡的草庙村人举起了屠刀”“草庙村,数十户,几百余人,无论男女老幼,一夜之间,皆死在我们的手中,也许直到死,他们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死的”谢必安缓缓地闭上眼睛,沉沉的说道。“那一夜,大雨倾盆,刺眼的闪电,映照着冷冷的刀芒血浪翻涌,随着那雨水,染红了整个草庙村的每一个角落!”:()对弈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