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发散落,衣摆轻抖,像是盛夏时分外面葳蕤的枝叶,被风拂过带起斑驳摇晃的光影,借着明明暗暗的光影,顾长思一身雪白里衣上压着墨色的发,雪色颈子上喉结颤抖不已。
霍尘撑在他身上,用一种战战兢兢的情绪欣赏着他的情绪和脆弱,情绪失控和失而复得。那一双长腿交叠,腿上的疤痕清晰可见,粉色的伤痕像是朵花一样开放在完美无瑕的玉石上。
他手指下落,没由来想起幼时跑马,树梢上一只孤零零的果子。
有鸟飞来,张开细细长长的喙,将那颗泛红的果子一口咬住。
汁水四溢,一口吞不下,于是那鸟便多咬了几口,直咬得那果肉里头都泛起了红,才终于将果子连果带核一起吞入腹中,拍着翅膀飞走了。
顾长思眼睛里蓄满了水光,霍尘攀回来去吻他的眼睛。
“不哭,我在。”霍尘追着他的眼泪啄吻,“我回来了,我在的。”
“师兄……”顾长思轻轻地吮着他肩膀上被自己咬出来的伤口,“霍长庭……哥哥……”
霍尘一颗心被喊得酸胀无比。
他俯下身去,任凭顾长思对自己又吸又咬、又吻又啄,任由他发泄自己那五年的委屈和苦涩、孤单和冷清,霍尘要他看着自己,扳过他的脸去揉搓他的唇角,拽着他更加坠入红尘三千的深渊。
没有过多的情话、没有试探的询问,只有一次又一次彼此的触碰和交缠,用眼睛、鼻端、唇舌、耳鬓、手指、双腿去感受对方的存在,顾长思一而再再而三地将手掌抵上潮湿的胸膛,霍尘本以为是要狠了,结果发现他摸的是心窝的位置。
他在触碰这个人的心跳,以此来确定这个人的生命和鲜活。
霍尘干脆拉着他的手按在那处不动,一面起伏得更加厉害,那颗心脏跳得猛烈,几乎要从胸膛挣脱而出,直往顾长思掌心里钻,才能让他家阿淮渐渐从失去感中抓住一点依靠和真实。
“霍长庭。”顾长思被他抱起来跪坐在腿上,双手捧住他的脸,额头相抵,顾长思闭上眼睛,“祝我,祝福我……”
霍尘呼吸一滞,用阖眼压下那一阵汹涌而来的悲伤。
他捏住顾长思潮热的后颈,偏头啄了下他的唇角:“十八岁了,生辰喜乐。”
“十九岁了,生辰喜乐。”
“及冠了,生辰喜乐。”
“二十一岁了,生辰喜乐。”
“二十二岁,生辰喜乐。”
“二十三岁,生辰喜乐。”
“二十四岁。”霍尘用手指抹去他的泪水,“阿淮,我回来了。生辰喜乐,吾爱,长思长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