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休息期间,大家围在一起聊天,笑容青春恣意,开玩笑说着要在元旦晚会上大放异彩。
周沁去放包的地方,翻出自己的保温水壶,倒了一杯热水慢慢饮着。徐一冉刚好走过来拿手机回复消息,两个人便站在堆放着书包和外套的地方闲聊起来。
“你最近进步很明显。”徐一冉笑着说,“功夫不负有心人。”
“都是老师教得好。”周沁指着保温杯,“我这个里面泡的是红枣和枸杞,徐老师喝一点吗?很暖和的。”门口桌子上有一次性水杯,说着她打算去拿一只杯子。
“不用。”徐一冉觉得好笑,“你这年纪比我还养生。”
其实是方晏坚持让她这样做,周沁觉得不好意思,但也没有说明缘由。因为之前的训练强度,她脸上晕着微红色,看起来皮肤剔透,连眼睛都透亮如珠。
“真年轻,我和方晏在一起的时候,差不多也是你这个年纪。”徐一冉不由喟叹,“真是时光如梭,我现在都三十多了。”
周沁急忙安慰她:“可是一点都看不出来啊,您跟我们站在一起,就像是大一两级的学姐。”
徐一冉气质出众,笑的时候似盛放的芙蓉花,一种自在澄净的感觉。她嘴角轻扬:“你讲话太甜了,跟个小蜜蜂似的。我要是方晏,也会喜欢你的。”
“是不是听起来有些拍马屁?不过我是真心话。”周沁觉得不好意思,但还是真诚问道,“徐老师,你可以给我讲一些过去你们的事情吗?”
“说起这个,我现在都觉得有些好笑。那时候太年轻了,简直是糊里糊涂地决定谈恋爱。”徐一冉接着说道,“我们在一起差不多半年时间,性格其实并不合适,但很少吵架,因为总吵不起来。你也知道,方晏那性子,风雨不动安如山的。他是个情绪稳定,做事沉稳的男朋友,可是我那时候,喜欢张扬的校园生活。”
“我看不出来。”周沁觉得她整个人很安静,跳舞时尤其像一阕婉约的宋词。
“是吧?”徐一冉也笑,“但的确是真的,二十岁刚出头时,我热衷于参加各种活动,最喜欢热闹。他不喜欢聚会,连我的朋友都没认识几个。每次逛街、看电影都像是去刑场。最大的好处无非是,带出去很养眼。”她的语气不是炫耀,而是真的觉得好笑,“就这样处着,明明在一个城市,学校隔得也不远,却谈出了异地恋的感觉。最重要的是,我那时候知道他过得不开心,心里藏着事,可不知道怎么解开。”
周沁屏住呼吸:“然后呢?”
“很快就分手了,算是好聚好散。”徐一冉望向教室里的整面大玻璃,好像倒映着往事,“这次再见面,觉得他变了很多,与记忆中的影子很难重叠起来了,我发现自己是真的没有了解过他。但看得出来,一切在变好,你们很喜欢彼此,比当时的我们,不知道合适多少倍。”
完全没想到她会这样说,周沁觉得自己之前的尴尬,完全是庸人自扰。他们是很好的前任,提起对方时没有愤懑不满,有的只是青春一逝而过的怅惘。
“好了,该继续训练了。”徐一冉轻拍她的肩膀,“再多的情报我给不了了,不过你别怕,他要是不合适,我还有很多学生可以介绍给你呢。”
周沁嘴角轻扬:“谢谢徐老师。”
感谢她在芳华年纪里,曾陪过他一段时间。也感谢她的洒脱,让自己见到了成熟女性的另一番模样,美好从容,往事不过云淡风轻。
方晏的阴历生日,在平安夜前夕如期而至。
周沁定好了餐厅和蛋糕,计划陪他度过这一天。傍晚时分,他去学校接她,车子汇在拥挤车流中时,接到一个未曾预料的电话。是付芸打来的,蓝牙电话中言语简单,只说让他回方家一趟。
“是不是要给你过生日呀?”周沁问,即使知道可能性很小。
他重新放播放音乐,极为平静而无所谓:“应该不是。”
冬日天黑得早,像罩着一层暗色的暮云,晚高峰更是让人烦躁。去方家的方向与餐厅所在的位置,背道而驰。路灯已接连亮起,照出连绵灰蒙色。车子在房子外面停好,周沁主动说:“我在车里等你。”
“好。”他答应下来,这不是个合适时机,将她带到方南振面前,讲清楚自己的决定。“我很快回来。”
推开门才发现所有人都在,只是气氛不佳。
方琼坐在沙发角落,颓丧无奈,浑身都是低气压。方晏猜测,大抵是因为她的离婚事宜,进展得不顺利。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付芸迟早会知道她的想法,不过时间早晚,而今风暴来袭。
“听说琼琼的律师,是你介绍的?”付芸站起身,看着他冷声,“你知道自己是做什么吗?”
“妈,”方琼声音暗哑,“这事儿跟他没关系,是我自己决定的。”
“闭嘴,你什么水平我不知道。”她打断方琼,“你们以为我是死的,现在闹得这么难看,怎么收场!我不可能同意,撤诉,你回到姚家,我会和术杰说……”
“说什么?说不要家暴,还是不要拈花惹草?”方琼扯出一丝笑,“这种肮脏的婚姻,我不要。”
在方晏来之前,这里已经发生过一番争吵,付芸不打算继续和方琼沟通,只是对方晏下命令:“我对你没别的要求,让律师放弃这个案子,以后你不要插手这些事。”
他觉得眼前的方琼,好像走到穷途末路,自己不能够仅仅做一个旁观者。“二姐她有婚姻自由,对她不利的事情,我会帮忙。”他的视线落在沙发另一端的方南振身上,仿佛是讨要一个答案,“姚术杰手脚不干净,姚家坐视不管,这种火坑,为什么不跳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