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陷坑中的哀嚎声不断刺激着南陈军士卒,他们听到可以撤退后,纷纷向后跑去,可深厚的积雪下又何止这几个陷坑,越来越多士卒在后撤时掉到了陷坑之中。站在原地看着追击的两个队突然阵形大乱开始后退,并不清楚的南陈军幢主先是一愣,随即派了一名士卒跑过去查看情况。简单看过后,那名士卒仓皇跑到自家幢主身旁喊道:“那些贱民,他们在雪下方挖了捕猎用的陷坑,我们的两个队陷在里面了,正在后退。”听到中了陷阱,幢主也紧张了起来,他连忙下令留守在官道上的士卒不断聚拢,将旁牌与枪槊摆在了敌人可能出现的方向,同时派出了一个队去接应两个正在后撤的队。不多时,幢主就见到了自己那两个中伏的队。“快看看折了多少人?”见到两名队主,那幢主连忙吼道。一番统计后,那名幢主原本冻得通红的脸彻底黑了下来。“一百七十人?我要让他们偿命!”幢主的话音刚落,远处逃跑的那些山民打扮的人又兴高采烈地举着草叉锄头冲了过来,可当他们看到官道上的南陈军阵形并没有混乱且更加严整后,对峙了片刻便悻悻的离去了。见到那些贱民离去后,幢主先是派出一个伍返回灵丘报信,又派出一个队沿着官道向前搜索前进,自己则率领剩余的士卒紧紧跟随。两日后,艰难跋涉了数十里的南陈军运粮队终于到达了破败的壶关县城。看到衣衫褴褛的壶关百姓与县丞等人,那名幢主先是派人将县丞拉到一边说道:“把你壶关县城辖地所有百姓都集中到城外。”那县丞以为是派发粮食,连忙去办,可等到下午数万百姓都在城外聚拢后,凶神恶煞的南陈军士卒却并没有发放就堆在他们身后的粮草。这时才发现有些不对的县丞连忙去寻那幢主,却被那幢主一脚踹翻在地。“你身为此地县丞,不管好这里的贱民,致使贱民袭击运粮队,折了我一百七十一名士卒,我给你两个时辰,若是你找不出那些袭击粮队的人,我便自己找。”说罢,一群南陈军士卒就拽着几十名衙役走到那些百姓面前。被兵刃相向的县丞与衙役无奈,只能硬着头皮查找,可数万人聚集在一起让县丞毫无头绪,他只得让衙役们边走边吼:“做过猎户的都走出来!”两个时辰后,不知到底何事的百姓中走出了百十名曾经是猎户的人。见刻漏已经过了两个时辰,南陈军的幢主便走到那些猎户面前一把拉开一旁掐媚的县丞对身旁的士卒说道:“杀了他们!”南陈军幢主话音刚落,早已等在一旁的南陈军士卒便纷纷挺起枪槊横刀砍杀起来。锋利的枪槊与横刀轻易地便划开了这些猎户们身上单薄的衣裳,不多时,冒着热气的鲜血便浸透了南陈军士卒们脚下的积雪。南陈军幢主踩在满是鲜血的积雪上,留下一个又一个染血的脚印,不断扫视着最前方那些百姓脸上惊恐、错愕且愤怒的表情。“县丞,我等运送三千石粮到此,不曾有所缺失,劳烦县丞给我们寻找一处扎营的地方。”壶关县城外一处高地上,刘体仁与黄元嘉正冷漠地注视着发生的一切。“刘参军,南陈军运粮队派往后方回报的人已经被我们截下来了,我射声军的左虞候军已经趁着大雪悄悄进入灵丘粮仓左近十里,右虞候军正在赶往陵川粮仓,明日就会到达。”刘体仁点点头说道:“那我们现在发动正合适。今夜烧粮!”“诺!”入夜后,壶关县城残破的城墙上,几名接管了城墙防务的南陈军士卒正围坐在一处火盆旁边烤火。“都机灵点,别被城里的贱民害了性命。”巡视的队主一边从士卒中间走过一边提醒道。“白日我们当着他们几万人的面杀人他们都不敢出声,如今都被勒令待在家中,如何串通,队主你莫不是怕了这些只有草叉的贱民?”巡视的队主瞅了那名说话的什长说道:“不要说这些废话,做好你该做的,否则脑袋掉了你这张嘴也就再没机会张开了。”队主走远后,那名什长撇了撇嘴对身旁的几名士卒说道:“都听到队主如何说了,都瞪大眼睛,熬过两个时辰就能回去好好睡一觉了。”那名什长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还是掏出一块肉干穿在树枝上烤了起来。“可惜了,这壶关县连酒都没有,否则美美地喝一口,身心舒畅!”就在城头的南陈军正心不在焉的值守时,城外,身披白袍的魏军骑兵正衔枚牵着包着马蹄的战马在厚厚地积雪中穿行,不断靠近城墙。不多时,最前方的一名魏军来到了正位于队伍中央的刘体仁身旁。“刘参军,我家校尉已经摸到城墙边了,城墙有一处缺口不过一丈多些,绳钩可以抛上去。”“好,尽快登城控制城门,我在此处等你们。”夜晚的壶关县城外,厚厚地积雪与天上皎洁的月亮让地面格外明亮,南陈军的坐哨虽然再三被要求瞪大双眼,可在他们看来,在自己的地盘上而且还不是什么必争之地,因此都较为懈怠。当黄元嘉身旁的士卒连续将三条钩索甩到城墙上时,并且整整攀爬上去一个队后,南陈军的坐哨竟毫无反应。因为弓弩无法使用,所以黄元嘉只得悄悄抽出横刀慢慢摸向离自己最近的一处南陈军坐哨。此时围拢在火盆旁的十名南陈军士卒负责带队的正是之前插科打诨的那名什长,他靠着火盆本就有些瞌睡,并没有察觉周边的异样。这时一名南陈军士卒却通过火盆映照在地面上几个晃动的影子发现了一些端倪,他猛地转头,正好看到了手持横刀的黄元嘉以及他身后的几名魏军。那名南陈军士卒看着近在咫尺的敌军顿时愣住了。:()乱世长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