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雪吟看得双目发痴。
一只萤火虫自黑夜里飞来,碧绿的微光,如同星星一闪一闪的。
萤火虫飞到郑雪吟的面前。
郑雪吟两只手?合拢,将它困在掌中,又慢慢张开手?掌,探眼去望。
萤火虫嘭地散落成无?数星光,郑雪吟便?在这漫天的“星光”里眼睛一翻,倒在了地上。
萤火湮灭在黑暗中。
片刻后?,殿门被人?推开,贺兰珏披了一身月色,缓步至郑雪吟身前。
爱疯长
郑雪吟陷入了噩梦,梦里?的她眉头紧蹙,呼吸越来越急促。
贺兰珏很清楚这样的噩梦她不是第一回?做。
重逢的那日,客栈中?,贺兰珏曾无声无息地立在她的床头,他被月光拉长的漆黑影子,如同海水,将她纳进了自?己的怀抱。
他冷眼旁观她的噩梦。
从她零碎的梦呓中?可判断,她梦见了自?己。沉在海底的自?己将她拽进海中?,为自?己陪葬。
事实上,贺兰珏的确有过这样的想法。
困在深海的那些日子,他无时无刻不在后悔,当时没能抓住郑雪吟一同坠入这海底。
那样,他们连腐烂都是在一起?的。
杀了她,这三个字成为他活下来的唯一信念。
后来,他终于从归墟之国活着?回?来,迎面?痛击他的,是师尊和师姐的死。
明心剑宗上百名弟子,皆死在楼少微的伏击中?,顷刻间,那座清冷的山头,又添了百座新坟。
新仇加旧恨,注定他和郑雪吟之间不死不休。
他以为他恨她,恨她恨到要将她挫骨扬灰,方能消弭这泼天?的恨意。
所?有沸腾的杀意,在重新见到她的那一刻,毫无预兆地被击了个溃散。
客栈的那一晚,他没有杀她。
流沙海再次相见,他依旧没有杀她。
拔除掉情人蛊的那夜,借着?山雾掩去全部心事,她纤细的脖子就在自?己的掌中?,只需用力一拧,骨骼便会碎在他指尖——他仍然无法下手杀了她。
她已成为无法根除的心魔,越是视为洪水猛兽,避之不及,越是来势凶猛,势不可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