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过几年,让卫风历练一下,可能会更有把握一些。可是他又希望在自己的有生之年平定匈奴,他不能再等,他自己的身体他知道,虽然有刘菁的医术和导引术维持着,毕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难说哪天就会一病不起。这次卫风如果不能荡平匈奴,那么几年之内再动攻击的可能性就太小了。最近不少大臣在他面前进谏,说为了支持北疆的战事,已经抽空了所有的积蓄,再也支持不下去了,希望能尽快的结束战事。甚至有人说得很严重,说这次大军出征,把所有的兵力集中到一个年轻人的手上,是陛下私心作祟,以全国之力,立一人之功。天子听了十分生气,却又无可奈何。他知道现在长安的形势比较敏感,不少学者大儒都聚集到了京师,这些人读圣人书读得变成了书呆子,动不动就以天人感应的话来讥讽朝政,亏得今年没有什么天灾,否则奏请罢兵的奏章会吓死人。但即便如此,他也不能轻易因言杀人,否则整个长安将会和在油锅里滴水一样热闹,并继而扩展到整个大汉国。现在只能指望卫风能顺顺利利的荡平匈奴,早日班师。朝庭的负担虽然没有那些儒生说的那么严重,但确实很紧张,这一点天子也是心里有数的。“车骑将军府从事,臣宇拜见陛下。”杜宇在上官安的带领下,提着衣摆,迈着小碎步一路小跑着穿过前庭,来到天子的面前,纳头便拜。他宫璧门外就被气势惊人的门阙给镇住了心神,后来穿过笔直的大道,从一座座金壁辉煌的宫殿旁经过,一步步的走到最高处前殿的时候,他的心神已经被压抑到了极点,那种战战兢兢、诚惶诚恐的心情不用装,很自然的就让他小心翼翼,提心吊胆,生怕犯了错。天子听到有些颤的声音,暗自一笑,狼与狗杜宇连忙取出卫风和刘进的奏表,一起递给淖五。天子接到手中,打开一看,咧着嘴一笑:“这两个小子,连上奏表都一起上啊。”杜宇心中一凛,脑子迅转了两下,拱手朗声说道:“陛下,皇孙和将军是同时受陛下的委托征伐匈奴,他们本来做的就是一件事,上奏表,自然也会一起了。”天子的脸色冷了下来,他瞟了一眼杜宇:“你是在朕的面前,表示你对车骑将军的忠心吗?”他的声音虽然很平淡,却带着无限的威压,杜宇不由自主的扑通一声,再次跪倒在天子面前,他咬了咬牙,抗声说道:“陛下,臣对车骑将军的忠心,正如车骑将军对陛下的忠心一样,无须言说。臣只是表述一份自己的看法。车骑将军接受陛下的委托北定匈奴,夙夜以兴,皇孙身为监军,为北征筹备粮草,日夜辛劳,他们都是为更快更好的完成陛下的嘱托而努力,他们配合默契,也是北征大计能够顺利进行的保证。臣斗胆,敢请陛下一如既往的相信他们,他们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只因为有陛下的信任才得以支持下去,如果陛下有所意指,则臣下当无所适从,北征之事危矣。”天子一愣,他没想到在他面前战战兢兢的这个年轻人居然敢当面顶撞他。他刚才看到卫风和刘进的奏表同时从杜宇的怀里拿出来的时候,确实有些警觉,对杜宇这种直接了当的解释更是不快。但是听了杜宇的说辞之后,他又有些迟疑了,卫风和刘进都是刚刚弱冠的年轻人,他们承担着这么大的事情,压力可想而知,只有自己信任他们,才能把事情办好,如果自己因为一些帝王心术的顾虑而猜疑他们的话,只怕那些大臣更会得劲。杜宇的话虽然说得太直接,却是一针见血。但是他毕竟是天子,纵使经过长安之事性情已经有所转变,他还是威制天下五十年的天子,现在被一个年轻人当面指责,而子上还是很不好看。他一时不知是嘉奖杜宇以表示自己的帝王??怀,还是应该责罚杜宇来维持自己的尊严。他正在犹豫,深知他的脾气的淖五暴喝一声:“大胆,竟敢君前无状!”杜宇一听,顿时浑身冰凉,这时他才回过神来,眼前这个可是天子,不是普通人,刚才自己有些莽撞了,他连忙伏地叩头:“臣一时心急,口不择言,请陛下恕罪。”他开口请罪,天子的面色总算缓和下来,他摆了摆手,摆出一副不介意的样子说道:“起来吧,你的话虽然无礼,理却还是对的。朕不是怀疑他们,你多心了。”杜宇明知天子是什么心意,也只好顺坡下驴:“陛下圣明,是臣无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