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了,哈哈大笑,赖丹不好意思的揉着他的大鼻子笑着说:“大人说笑了,我一定谨慎从事。我弥有一件俗语,只有空壳的麦子才会把头昂得高高的,我不会做空壳麦子的。”卫风听他这么说,才放了心,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赖丹到了西域之后会仗势欺人,到时候反而会闹出是非来,那不仅影响到他在陛下心目中的地位,还会影响西域的形势。也正是从这个角度考虑,他才建议天子把任朝、郑众这两个人安排给赖丹作手下,协助他镇守轮台。“大人,去跟我妹子说两句吧。”赖丹推了推卫风。卫风笑了笑,抬起头看着远处马车上倚着车门的媚姬,再次和赖丹等人示意了一下,将杯中酒喝尽,这才举步走了过去。媚姬和刘菁在车里已经嘀咕了半天,刘菁虽然向她保证等她从西域回来,一定要卫风迎取她进门,可是她的眼神还是不停的向这边瞟过来。现在看到卫风来了,她的脸一下子红了,不自然的想缩回车里去,刘菁咯咯的笑着,一把抱住了她:“他不来,你那两只蓝眼珠子象是粘在了他的身上,现在他来了,你倒要躲么?”———————9年的最后一天,敬祝诸位书友新年愉快。_正文一言为定走了傅介子和赖丹,卫风带着卫士穿过建章宫和长~道,正准备回上林苑官廨,却迎面碰上了侍中王忽,王忽身后着几个郎官,正急冲冲的催马急行,一看到卫风老远就叫了起来:“卫大人……留步,卫大人留步!”卫风闻声拉住了缰绳,放缓了脚步,看着大呼小叫的王忽笑了起来:“这么大声音,不怕你阿翁听见了,又要抽你鞭子?”王忽跑到他面前,“吁”了一声,紧紧的勒住了缰绳,一边控制着胯下转着圈的战马,一边笑道:“大人,我这也是奉诏前来,有什么好怕的。”“奉诏?”卫风有些吃惊,连忙调转马头向璧门赶去。王忽赶到卫风身边,并肩而行,擦了擦额头的汗,陪着笑说道:“卫大人,咱们商量个事成不?”“竖子,都是老朋友了,还说得这么客套?”卫风瞟了王忽一眼,扑哧一声笑道。王忽是他宫来上做郎官的时候认识的朋友,交情远比一般的郎官好。虽然他后来起起伏伏,现在官居水衡都尉这个肥缺,可是他看到王忽的时候,还是很亲热。王忽也很高兴,很自觉的充当了卫风在宫里的耳目,宫里略有一些风吹草动,就能很快的传到卫风的耳朵里。王忽呲着牙笑:“大人,我听说大人很快就要去北疆作战,大人能不能在选人的时候,把我也带上?天天在宫里当差,都快把我闷出病来了,我就想跟着大人去北疆杀匈奴人好立功封侯啊。”“北疆可苦。”卫风心头一动,概知道了天子召他前去的用意了。天子从太子身边调走了张光和李禹之后,太子很快就上书,自称身体不好多病烦懑求辞去太子之位,让他静心养病,天子一直没有回复,反而好言相劝,要太子安心休息要想得太多,但是随后就把刘进派出去做了钦差大臣负起监督向北疆移民的重任,随即又传诏宗正府和丞相府,要他们议一议皇子刘弗陵当封往何处。这里面不言而喻的意思大家都明白,天子有意要把皇位传给皇孙刘进了——如果太子听话的话。现在天子突然传诏让他去,估计是太子的事情搞定了,现在要正式派他出征了。“我这个年纪吃苦道还让我阿翁那个年纪去吃苦?”王忽不以为然的摇摇头。“你阿翁知道了?”卫风很:意的问道。王忽的老子建章卫尉王莽是个很顽固的老头,在家里颇有家长作风几个儿子看到他都有些紧张,王忽平常在宫里那么乖巧有这么一个老子有很大的关系。“说我阿翁难得的夸了我一回。”王忽咧着嘴直乐:“说我长这么大总算出息了一次。”“那好。如果陛下让我挑人。我把你带过去。”卫风呵呵地笑道。“那一言为定了。”王忽乐得合不拢嘴。很得意地说:“我看那帮竖子还怎么跟我争!”卫风暗自叹了一声。都知道去打仗会有危险。可是大汉朝这些年轻人好象都不怕死。一听到打仗比吃肉还开心。看来天子那个无功不得封侯地政策。对保持大汉年轻人地血性还是很有效果地。卫风来到寝宫。天子正背着手站在廊下。极目远眺。一看到他就招了招手:“来!”“陛下。”卫风跟着天子进了寝宫。在御案前站定。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天子摆手让他坐下。指着案上摊开地一副大汉疆域图说:“朕让你来。有两件事。第一件事。你帮朕参谋参谋。看看弗陵封在哪里比较合适。”卫风大吃一惊。瞪大了眼睛看着天子:“陛下。臣如何敢议此事?”“不是要你议,只是听听你的意见。”天子不以为然的说:“朕想好了两个地方,一是齐国,一是燕国,你看看哪个地方更好一些。”卫风伸过头看着地图,想了想说:“齐国疆域大,其地富庶,陛下如果封六皇子去齐国,自然是陛下对他宠爱之心。燕国虽然不如齐国大,但是接近河间,风俗与钩弋夫人相近,钩弋夫人想必更有亲近之感,臣以为,两国伯仲之间,各有千秋。陛下何不问问钩弋夫人的意思?”“朕问了。”天子皱着眉头,有些不快的摇摇头:“她就知道哭,哭得朕烦了,干脆不理她了。”卫风也默然了,钩弋夫人是觉得齐国、燕国再好,总不如大汉江山好,一旦离开了长安,也就意味着刘弗陵退出了皇位的竞争,可是她也不想想,现在有刘弗陵的机会吗?真把陛下惹恼了,说不准会闹出什么事来呢,看看陛下现在的样子,就知道他老人家有些不爽了。“夫人年轻,六皇子也,离开陛下终究会有些舍不得的。”卫风轻声劝道,不留他在身边再过些日子?”“朕也想啊。”天子叹息了一声:“可是朕又怕她心思想得太多了,闹出朕不忍看到的事情来。”他瞟了一眼卫风,又接着说:“朕年纪大了,看不得人掉眼泪,就怕哪一天心一软,又答应了不该答应的事情,当初把闳儿封到齐国,朕就后悔了好一阵子。”“要不,让菁儿再去劝劝夫人?”卫风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算了,这件事你也不在行。”天子笑了,让人收起疆域图,重新铺开一张北疆的地形图:“那就说第二件事。大军已经征调完毕,北军也该动身了,你跟朕说说,到了北疆之后,你准备怎么布置。”“臣打算居定襄、云中,前据颓当城,与徐将军成犄角之势,今年的任务,就是在边境造成拱卫之势,内护诸郡平安,外伺机进行小规模的作战,让我军熟悉环境为主。”卫风指着朔方、并州的地图,然后画了一个圈,侃侃而谈:“请陛下派人去匈奴,责让他们去年入侵五原、上谷的行为。”“示弱?”天子眉梢抖,有些狡猾的笑着。“如果能达到这个目的,当更好。”卫风笑着说:“不过估计单于不会相信,臣的意思,还是想讨回历年被匈奴人扣留的使者,他们在匈奴多年,对匈奴的情况比较熟悉,臣希望通过他们得到第一手的资料,了解匈奴人的内情,好对症下药。”“这是个好办,只是不知道还有多少人活着,还有多少人记得他们是个汉臣。”天子点点头,神情间却有些萧索,过去的十几年,至少在上百人被匈奴人扣留了。他虽然希望这里面有人能象张骞一样,虽然被匈奴人扣留了十年,却还能牢记着自己的使命,可是他也知道,这件事太难了,十年,人这一生有几个十年?匈奴又那么苦,谁知道他们是不是还活着。“陛下,有一个人便有一作用,有两个人便有两分作用。臣此举,就是要向流露在匈奴的汉人表明,大汉没有忘记他们,陛下没有忘记他们,不管他们是因为什么原因流落到匈奴的,大汉都有足够的胸怀欢迎他们再回来,陛下的恩德,都可以重新照耀到他们的身上。”卫风慷慨激昂,铿锵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