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广利和刘屈都有些不明白下太子已经起兵造反。还要向天子请什么罪?应该直接调动各府留守地人手。宣布太子地罪状。把他抓住送到天子面前才对。怎么反而要逃出去?他们互相看了一眼。虽然觉得不解可是又不敢轻易出口询问。生怕被杜宇轻视。“杜先生时候跑出去。会不会有失丞相之职?”刘屈有些心虚地问道。“丞相现在知道太子是真地持诏还是矫诏?”杜宇笑了一声。偏着头看着刘屈:“就算你知道子知道吗?长安城里地人知道吗?你可别忘了。太子现在监掌国事。特殊情况下。他是可以指挥城里各宫地武装力量地。以丞相府地权利。还要听命于太子。”刘屈想了想。有些明白了。他暗自点了点头。杜宇又追问了一句:“就凭丞相手中地权利。以及能调动地人手。丞相自认为是太子地对手吗?”刘屈摇了摇头,丞相就是个摆设,手中根本没有什么权利,真要和已经掌握了光禄勋大印的太子碰上,一点胜算也没有。太子原本不可怕,他面对着江充都没有什么胜算,可是他如今一下子控制住了光禄勋韩说,掌握了他手下的郎官,实力一下子得到了很大的提升,想比之下,他这个丞相比原先的太子还不如,一想及此,他原本欢喜不胜的心情顿时黯淡下来,感情自己是空欢喜一场。“眼下能和太子对抗的,只有陛下的诏书。太子为人一向比较软弱,这次仓促出手,必然有顾虑不到之处,我怀现在已经有人走漏了风声,陛下已经得到了消息。”杜宇见刘屈神情失落,暗自一笑,又接着说:“但是,知此莫若父,陛下对太子的性格知之甚深,只怕不会相信太子谋反这个说法。”李广利和刘屈听了这话,心情更加失落,他们一直在等这个机会,可是机会真的等来了,却发现是一场空,太子不动手则已,一动手就是雷霆手段,眨眼之间就扭转了局面,控制住了长安的局面。如果真如杜宇所说,天子不相信太子谋反,只要派上使者来一问,太子再一解释,这件事恐怕就不了了之了,江充又如何?韩说又如何?那不过是天子的一个臣子,太子是什么?太子是他的亲儿子,是储君,是国之根本,天子纵然动怒,也不会杀了太子为江充和韩说报仇,相反说不定会杀得好,杀得果断,到时候真按一个罪名到江充等,反正这个都是天子一句话的事情。真要这么说,再想对付太子,可就不那么容易了。“那怎么办?”“坐实太子谋反的罪名,不给他解释的机会。”杜宇一挥手,斩钉截铁的说:“所谓三人成虎,只要有几个人异口同声的说太子反了,就由得陛下不信,只要陛下信了,他就不会手下留情,那么太子就死定了。”他霍的转过头盯着刘屈,凌厉的目光逼得刘屈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丞相大人,如果你们还想成事,你就立刻出城,去向陛下报告,再迟,你可就出不了门了。”他笑了笑:“太子虽然计迟,可是并不笨,他很快就会想到关闭长安城十二门,封锁消息,抢先到陛下面前解释。到了那时候,你们可就真的一点机会也没有了。”刘屈恍然大悟,向杜宇匆匆一揖,转身冲出了师将军府大门。李广利满意的看着刘屈提着衣摆急奔的身影,转过头问杜宇:“那我们应该怎么做?”“闭门谢客,所有的人都戒,以防有人趁火打劫。”杜宇微微一笑:“长安城可能要小乱两天。”李广利面色变,随即冲出了书房,扯着嗓子喊了起来:“来人!”章赣运气不错,虽然被人砍了一,但是却不致命,他抢到了一匹马,冲出了长安城,活着跑到了天子的面前。天子一看他披头散发,冠歪衣斜,还带着一身血迹的狼狈样,顿时笑了:“你是从长安来的,还是从边疆回来的?”章赣都快哭出来了,他奔了一天一夜,又累又渴,要不是一口气撑着,他都怀自己能不能跑到这里。“陛下,太子矫诏,斩杀了廷尉江充和光禄勋韩说,已经反了。”“反了?”天子面色一僵,随即又笑了,笑得味深长,他站起身来,负着手走到章赣面前,眼角抽动了两下,好象在问章,又象是在自言自语:“就太子那脾气,也会造反?”“陛下,真万确。”章连连叩头,泣不成声:“臣在光禄勋韩说的官廨时,亲眼看到博望苑的宾客张光假称有陛下的诏书,说是江充谋反,已经伏诛,随后又趁着韩大人查验诏书的时候,斩杀了韩大人,纵使如此,臣还是不敢信,出城之后特地到博望苑去看了看,一问才知道,江大人果真死了。陛下,臣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诬陷太子,臣句句是实,请陛下明查。”天子没有说话,他相信章不敢骗他,太子矫诏斩杀江充和韩说,应该已经是事实。可是不过杀了两个大臣而已,这又有算什么呢,与这两个人的命相比,一个果敢能断的太子当然更有价值一些。不能轻易的下诏认定他谋反,到了那一步,就什么也无法挽回了。可是,太子会不会不想再这么胆战心惊的等下去,索性趁机起兵,真的想提前登基?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就不能容他了,任何人都不能对朕有所不敬,太子也不行。天子挺直了腰,抬起头看着卫士手中的长戟反照出的寒光,有些犹豫,他想了想,决定还是派人去看看再说,看看太子是不是真的反了,看看那些大臣都是什么反应,看看上林苑的卫风是如何应付的。“只怕是江充逼得太子太甚,太子心里害怕,这才斩杀了江充吧。”天子微微的笑了:“章,你先下去休息休息,待朕派人查明情况,再作理论。”“唯。”章管不了那么多,只要天子没有定他的罪,他就如释重负了。“霍光,派个人去长安看看。”天子转过头盯着霍光:“要快。”“唯。”霍光面色平静的应了一声,退出了大殿。章随即也跟着出了大殿,他抬起手臂,用脏兮兮的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一边查看着自己的伤,一边向外走去,刚转过弯,却一头差点撞到霍光身上。霍光顾不得章赣身上又是尘土又是血迹,一把扯住他问道:“章大人,江充身死,可知那些保护他的郎官们如何了?”章赣眨着眼睛想了想,忽然瞪大了眼睛,他有些结结巴巴的说:“霍大人,我……我听到人说,令郎……好象……”“好象什么?”霍光顿时急了,平时的沉稳内敛此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好象说是意图刺杀太子,当场被……击杀了。”正文雪中送炭斩杀江充和霍禹,当夜跑了两个期门郎,张光斩跑了御史章,至于丞相府……”司马玄操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再往下说,后面的事情卫风都已经知道了,丞相刘屈带着两个随从飞马出了长安城,跑得比兔子还快。对于博望苑的这些动作,司马玄操怎么看怎么觉得破绽百出,举止失措。“刀不磨,要生绣,人不做事要变笨。”卫风看着摇头叹息的司马玄操,淡淡一笑:“带兵如此,用人也是如此,太子一直觉得柔能克刚,圣人以仁德治天下,现在不知道又当作如何想。”司马玄操扑哧一声笑了,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端起水杯呷了一口,略一想又说道:“公子,丞相府临近安门,刘屈却从直城门出城,看起来应该去过贰师将军府了。”卫风转动着手里的水杯,眼睛凝视着对面的屋顶,沉思不语。司马玄操见他在想心事,也不敢打扰,静静的等待着。过了好一会儿,卫风笑了:“贰师将军府有高人,指点刘屈去坐实太子的谋反罪名,却不留下任何机会,一时半会要想把他拖下水看来不太容易。那就先对付江充吧,玄操,太子派人去江家了吗?有没有搜到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