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说话时,禾晔看到了女生发过来的照片。是一张黑白遗照。照片中的老人面容苍老,神情平和,下三白的眼睛,眼白浑浊,眼仁也没什么光泽,看起来七十多岁的年纪。禾晔盯着她的面容端详片刻,将照片缩小,看到下面女孩发来的生辰八字。1942年,到现在已经八十三岁的高龄。禾晔问:“有你奶奶现在的照片吗?”龟龟树上结龟果:“有的,但我总觉得现在的奶奶性格跟之前不一样了。”禾晔没问哪里不一样,只说:“发张照片过来。”龟龟树上结龟果问:“视频可以吗?”禾晔:“发来看看。”半分钟后,女生发来一条四十秒的视频。龟龟树上结龟果解释:“这是前两天我大伯说想我奶奶了,让我帮忙拍的视频。”视频中,老太太坐在堂屋门口晒太阳,额头的皱纹加深许多,脸比遗照中瘦了一些,眼袋,脸颊的皮肤松弛,往下耷拉着。老人脸上没什么笑容,最惹人注意的是她的眼睛,眼白浑浊发黄,黑瞳无光发散。看到这里,禾晔微微拧眉。老太太的瞳孔散了。他问女生:“你奶奶的眼睛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龟龟树上结龟果情绪激动:“禾老板,你也发现她的眼睛不对劲了是不是!”“之前我奶奶一直都好好的,直到三个月前我爸下班回家,看到我奶奶躺在床上,以为她在睡觉,但一直到了吃晚饭的时间都没醒来,我爸也没多想就去她屋里叫人,然后就发现我奶奶没气了,身体都已经凉了。”“我爸吓得赶紧大声喊人,把我叔叔婶婶还有几个相熟的人都喊来了,还让有经验的村医过来查看,确定人已经走了,我爸就赶紧给大伯他们打电话让人回来,我妈和婶婶忙着去买倒头纸,寿衣这些东西。”“结果我妈和婶婶东西还没买回来,我奶奶突然醒了,呕吐出一大滩脏东西,之后人就没事了,我爸妈他们还带着奶奶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没事,身体一切正常,怀疑我奶奶是吃东西噎住,憋过气去了,我们挪动她的时候,无意间让她把东西给吐出来,就又缓过劲儿来了。”“之后我奶奶住了几天院,确定真的没事了,就把她接回了家里。”“现在我们一家人都有点害怕她,因为我爸说当时摸我奶奶的脸和手,全凉了,不是他的错觉,再说了,如果真像医生说的噎过去了,可都断气那么久了,心脏、脉搏什么的都停止跳动,又怎么会缓过劲儿来呢。”“而且我发现奶奶的面相变了,变得很奇怪,就比如说她的眼睛,从醒过来后就变成这样,医生也说不出原因,只猜测说是眼睛里的瞳孔括约肌失调,人一旦上了年纪,很多器官衰老,就不像年轻时那么灵活听话,那次意外瞳孔散掉后,现在就凝聚不起来了。”“可除了眼睛,我现在看她的脸,也总觉得哪里有说不上来的怪异,前段时间我看网上一直说借尸还魂的事情,就有点怀疑我奶奶是不是也被小鬼附身了?”的确,正常情况下,人的瞳孔不可能长时间发散。而女生说的怪异,在禾晔看来是死气。
视频中的老人满脸都透着沉寂的死气,说明她大限将至。禾晔没急着回答女生,默不作声地盘算起老太太的生辰八字。评论区里网友们听女生讲述完,都十分好奇老太太的脸怎么怪异,还嚷嚷着让牧助理展示给他们看看。牧夕璟拒绝,说这是顾客的隐私。网友们开始纠缠龟龟树上结龟果,女生倒是爽快:“牧助理,他们想看就给他们看吧,一个普通视频而已,没关系的。”牧夕璟见正主都答应了,便拿起禾晔放在一旁的手机,送到摄像头前,播放视频给网友们看。视频经过直播播放出去,变得有些模糊,只能勉强看清视频中坐着的老人,不过就算如此,网友们也看出了视频中老人与其他老人不太一样。圆嘟嘟的小脸蛋儿:【我去,怎么感觉她坐在那儿的样子有点诡异】小酒爱生活:【啊啊啊,瞳孔竟然真的散了,好吓人!】湾仔大馒头:【确实有点吓人,不过可能是老奶奶年纪太大的原因吧,我们对于年纪大的老人心里多多少少都有点忌惮,总担心他们下一秒就走了,更何况这位老奶奶真的差点走了,侥幸被救了回来】暴躁的小野兽:【我理解小姐姐,要是我奶奶这样,我真的能吓死,你还敢给她拍视频,真的很厉害了】持剑断山崖:【是的,虽然是亲奶奶,但如果是死后又活过来,我是真的不敢靠近,原谅我胆小。】想吃烤冷面:【这么看还真是有点像借尸还魂】好运连连不断:【小姐姐说奶奶跟之前不太一样了,能具体说说吗?】桀骜不驯的江江:【是的,除了面貌跟之前不太一样,还有其他异常吗,比如生活习惯,说话方式,脾气什么的?】龟龟树上结龟果认真回想了下:“感觉话少了,脾气也比之前好了,之前我奶奶的性格很强势,年轻时把我爷爷欺负的不行,之后大伯,我爸,还有小叔结婚后,三个儿媳妇也被她欺负,一有不顺心就站在大门口辱骂。”“就因为这儿,我大伯母搬出去后,就很少回来,我妈和婶婶也都不待见她,奶奶知道自己讨人烦,80岁之前都不跟我们住在一起,独自住在她的老院子里,现在是顾忌她年纪太大,所以才轮流照顾。”“之前就算奶奶知道自己已经年纪大了,脾气也半点不收敛,照旧给我妈臭脸,可这次醒过来后,她对我妈和婶婶变得和颜悦色许多,还主动道歉说之前自己亏待他们了,吃饭也不挑食了,我们做什么她就吃什么,知道村里人对她忌讳,也不出门玩儿,吃完饭就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爆发吧小宇宙:【估计死过一次,一些事情就想开了吧。】草莓奶浴麻油:【对,说不定你奶奶现在也害怕着呢,担心自己一觉睡过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小宝怎么不可爱了:【听着怎么跟其他借尸还魂的剧情不太一样啊。】就在网友们热烈讨论时,盘算八字的禾晔抬起头来。女生迫不及待地问道:“禾老板,看出我奶奶是怎么回事了吗?”禾晔放下手中的中性笔,说道:“没什么事儿,上次应该是被阴差勾错了魂,不是借尸还魂。”“最近你们家里人可以多陪陪她,老人家所剩时日不多了。”女生震惊地说不出话来,沉默几秒后,颤着声音问:“能……能问问我奶奶还有多少时间吗?”禾晔沉默半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