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时吟微顿,意外的望了他眼。“他……去闭关、修行了。”是么,原是……连替身都当不上了?呵。失意,五味杂陈,难受的气息瞬间涌至心口,让他蓦然痛得麻木。古瑟深呼吸叹了口气,低垂着眉目,轻搅了搅碗里的汤药。“嗯,……能理解!”心里不是滋味,却应的坦然。低应后,舀了勺汤药,自然的送了时吟面前。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古瑟似乎已然不懂时吟说的话有几分真,或有几分假。长得像,他或许信,心喜之人长久不在身边,又遇模样一样之人,能心动,他亦能理解。但,什么等自己很久了,这话,又要他如何理解?他只是失忆,不是变傻,又岂会让他忽悠?只是,他说的话有几分真或假,于自己,也没有太多意义!自己并非有权势之人,于他们这种有权势之人亦高攀不起。同样,亦玩不过他们的心机谋略!——若是自己是喜性高攀之人,他又何不接受妖神白月卿?显然,自己再过低俗无庸,自己亦是有自己想法追求、有心性的人!倒是应了那话了,麻雀俱小,却是好高骛远,试图学着苍鹰自由,任性遨游一番。然,又当如何?人生在世,总得有自己的梦想志气与性子,不然,庸庸无为逆来顺受苟且的活着,又有甚意义?本就平庸,倒不如依着自己性子,将平庸活到自我的极致!当然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呢,便就不要奢望了。可是,……自己动过的心,却是实实在在的。这蓦然的开始,又蓦然的空望一场结束。他的心,亦脆弱,哪能不疼?时吟木讷的接过勺子里的汤药,于古瑟顺口应的话,亦没怎当真。“可惜了,世间总有先来后到,呵。”蓦然间,古瑟突然感慨的道了句,收回勺子间望着时吟欣然低笑了声。时吟突然迷茫一瞬,又瞬间明白他感慨的话意,随即便黯然了眸色。他沉默着没有做声。是吗,先来后到?他们间,哪来什么先来后到?到底自始至终亦不过一个他而已啊!但,他此时,不能再说!说了,他又何会信?“嗯,……先来后到,又哪有绝对。”沉默片刻,时吟低低应了句。是吗,这是……不拒绝自己?可惜啊,他……不想参与,不想因自己一时荒唐的心动,做别人暂时的替身!蓦然的否定,古瑟意外眸色微艳,痴木间,时吟手伸向了他。“药给我吧,温度刚好。”古瑟反应迟疑了秒,递伸了过去,时吟接了,仰脖咕咚咕咚便灌下,空碗径直递了古瑟。古瑟又一愣,木讷的接了。他深呼吸了口气,于时吟的话未接,将搁床案的茶递了他,起身理了理衣裳。“听雨已经在外候多时了,要见吗?”古瑟起身将时吟气色打量了一遍,迟疑的开口问,蓦然转开了话题。看他气色还不错,他亦才说的。“嗯。”时吟喝了口茶清口,搁了茶杯于床案轻点头,见古瑟欲离开,顺势伸手便拉了他衣袖。“你别走!……这屋里头暖和些。”怕古瑟误会,时吟又慌解释。古瑟垂眸盯着他拉自己衣袖的手,迟疑了许。“嗯,我去放个碗。”时吟晓得这是叶纷为自己养老置办的小院落,能住的房间只有两间,这是唯一的客房。屋外飘雪,客厅想必那傻子不会置火盆,因他在特殊关照,他这房间才有火盆。时吟这才缓缓的松手,手不自然的收藏了被中。古瑟去桌边放置了空碗,走到门口打开了门。“进来吧。”同门口等着的听雨道了声。门口的听雨因突然开门稍僵,然后同他微笑点了下来,带着一身霜雪窜了进来,古瑟顺势关紧房门,独自走了桌边,自顾斟茶喝茶。听雨走到时吟面前,恭敬低头拱手。“公子!”“嗯,如何?”时吟俨然轻应。“都抓到了,想服暗毒自杀,都被我们的人阻止了,但……他们的头儿,跑了!”“呵,跑不了!”轩辕茹玉……她能跑得掉么?听雨话音刚落,时吟冷轻笑了声,笃定接话。他视线无心落在窗外飞雪,幽幽接话后,视线方落听雨面上。“将我被袭生死无料的消息传播出去,抓的那些人……以刺杀摄政王之罪公告,于刑场凌迟处死!——我倒要看看,这些刀子动在死士身上,又痛得是谁?”每个人生在世上都有亲人,或在乎的人,就算没有,死士间,处久了亦是有感情的。看着他们被活活凌迟处死,是救?还是不救?届时,他们阵脚就算不乱,亦会各自心生异心!闻言,听雨有迟疑犹豫。,!“这……会不会……”这会不会让世人觉得他家公子太过残忍?会影响他名声吧?听雨想什么,时吟自是清楚。刚欲解释,古瑟突起了身,转身出去了。时吟望着他起身,看着他打开门,门吱呀一声开后,他出去又紧闭。屋里的人木怔了片刻。听雨错愕的瞟几眼门口,视线奇怪的落了时吟面上。时吟自心底叹了口气,无澜继续刚才的话。“不让世人知晓本王的‘心狠手辣’,让他们忌讳着,他们谁都敢起心、动本王的人!”如此,听雨亦能理解明白了。“可是……古公子他……”他好像误会什么了吧?“没事,你去忙你的。”听雨犹豫着说,时吟即接了他的话,安静道了句。听雨犹豫了秒,点头,微低头,后退了两步,转身便出去了。门吱呀一声打开,他讶异顿了下。古瑟就站在门口屋檐下,背向而立,目光落在院中的飘雪中,身形修长清冷,长发衣袂高高扬起,扬飞得飘逸优美。当真极其惊艳绝尘。听雨望着呆了呆,干巴巴吞了口口水,放下扒门楣的双手,走了过去,在古瑟身后低头恭敬拱手。“古公子,我家公子……便拜托你照顾了!”闻言,古瑟身形微顿,迟疑的扭头来,望着听雨尊敬规矩施礼的模样怔了怔。后慌转身扶起,微笑着道。“王爷于我亦有恩,回报他,自是应该的!”听雨顺着直身,细细的打量了他一两眼,点头。“多谢!”古瑟轻摇头。听雨细望了他眼,后规矩的后退了两步,转身离开了。公子如玉,俊美世无双,谦和有礼,却也善良温润。这样的人,他家公子如何能不喜?望着听雨远去,古瑟深吸了口气,见门没关,转身入了屋去。时吟坐床榻上,静静地望着他进来,望着他关门,然后转身过来。“瑟儿突然出去做甚?”古瑟走去桌边的步伐走到一半,时吟突问了句。古瑟顿步,嘴角即微勾了丝,微笑着望向时吟。“王爷有事吩咐,我在,怕是不方便。”虽笑的温润温和,时吟却觉笑得太过客气。他心底无来由的一痛,沉默了。古瑟见他不应,自然的走到桌边坐了下来,自斟自饮茶。“瑟儿……是否觉得我,很残忍?”“不曾!”时吟迟疑的话刚落,古瑟果断的应了。他不急的呡了杯中的茶,方扭头望向时吟,自然微笑着。“贵胄之道,存而有理,王爷如此这般,亦不过为自己争取怎样好好活着罢了!”闻言,时吟眸色意外一艳,难免不震惊诧异。自己瑟儿……真是这么觉得么?当然,古瑟是真心这般觉得的。见时吟始终盯着自己似不信他模样,古瑟深呼吸轻叹了口气,翻了个杯子倒了杯温热的新茶,起身走了过去。站榻前,茶杯伸递向时吟。“王爷手下说对了,王爷虽性子冷漠,却是温柔之人,如若变得心狠,也是被他们逼的!”古瑟微笑着道,笑意明媚灿烂,且真诚。“被迫双手沾了血,那,哪能算王爷的?”笑笑道。时吟很意外,刚才他听了一半莫名离开,以为……谁知,他竟然会这样说?这……,虽不使自己情感直面,但,于他,还是偏心的?时吟莫名觉得心暖,一股暖流自心脏位置涌散开,骤然莫名被温暖了全身。他木讷的接过古瑟手里的茶,顺势心不在焉的呡了口,茶杯双手握着摆了腿上,垂着眉目无心盯着里面剩下的茶水。“谢谢!”低低的道了句。此时,除了说这个,他……真不知道该说什么。雪断断续续的下着,停一阵儿,飘一阵儿,或停了半日,下半日又开始飘,又或一整天阴沉沉的,飘些个细细的雪沫,一到晚上气温低,便又开始飘大雪。这样连续了两三日。便这样,古瑟照顾了时吟两三日。自那后,古瑟始终于时吟面前客气,保持着该有的距离,连亲友间自然而然的关系动作都未曾有,虽有笑意,却可见的客气礼貌。他不是自然的侍候时吟起居,便就是一个人呆呆坐廊间,望着飘雪失神。时吟不敢窥他心思,就古瑟刻意疏离的种种,他的心……太痛了!所以,他在想什么,他亦不清楚。但看他老是一个人呆着失神,他的心,便好痛。——这里只有一间客房,主房叶纷每日都会回来歇息,所以,古瑟被迫跟时吟一间房。即便这样日日同榻而卧,时吟都不曾感觉开心,除了心痛,还是无奈心痛。或许是经历多了,惯性记忆,尽管失忆,但古瑟还是那种稳沉性子,亦是能隐忍克制的。与时吟同榻而卧,他亦卧的自然。,!为方便照顾时吟,他寻常都是睡外侧,时吟睡里侧。“王爷……明明无碍,在这生活的好好的,为何要让世人认为其遇刺、做生死不明状?”晚餐后整理好一切,古瑟躺了时吟身边,准备着睡了,一直好奇,今日不忍便问了。其,他也想回去了,日日这样于动了心的人同榻而卧,实在不好过。——他没明白,时吟本就没事,却为何要藏在这休养,不晓朝堂里有很多人巴不得他消失么?他这么长时间不在朝廷走动,不怕朝局突变么?两人各自仰面而躺,屋里燃了几根蜡烛,倒也明晃。闻言,时吟扭头,盯着他的侧颜打量了许,又同古瑟般视线落在幔顶。深吸了口气,认真道。“我在朝廷,他们没法表现出野心,如今我不在朝廷左右,右相那些个权倾朝野之人,必定该动手了。”闻言,古瑟眸色一惊,诧异的扭头不可思议的盯着了时吟半许。是么,原是将计就计?!呵,这会儿都在谋算着,到底是身出皇室,步步为营。“如此这般,若是右相真逼宫谋反,圣上……岂不是危险了?”“呵,我等的就是这个。”古瑟话音刚落,时吟轻笑了声,接的自信坦然。“这样更好,我省的于朝堂之上细数他的罪状了,逼宫谋反一罪证,足够连根拔起,岂不更好?”原是故意给右相谋反机会啊。古瑟细细的目光落在时吟侧颜,望着他说朝廷之事,自信裴然,甚至于风采奕奕,泛着耀眼的光芒般。古瑟便知,这小王爷……于朝廷里,亦是个狠角色。然,但他却不知为何,怎样都不曾害怕他,反倒欣慰。“可,毕竟风险难测,王爷不在,拿圣上安危去赌,会不会……?”沉默片刻,古瑟低低提醒。见古瑟担忧,时吟扭头,温柔的目光复杂的打量了他几许。即勾唇自信欣然一笑。“白月卿在,何人能伤他?”闻言,古瑟眸色一艳,略显震惊。也对,现……他们俩在一起了,白月卿如此温柔体贴的一个人,又怎么可能让他有事?他可是妖神啊。如此这般,这小王爷其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吧?:()十里红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