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瑟话落未曾转身,时吟慌一把抓了古瑟垂着手的手腕,反应极其快,连他自己都震惊了。古瑟低头望了眼自己手腕时吟的手,然后与他意外的对望上,一时僵愣。时吟干涩的咽了口口水,缓解了下喉咙的哽咽。“时辰已尚晚,天色已经夜幕了,瑟儿……留下来吧?”“我身体虚弱,于武力动不得丝毫,做为回报,这几日,能请瑟儿护我几日么?”见古瑟呆木着不回应,怕拒绝,时吟慌又平静解释。闻言,古瑟瞧了两眼尚未打开的窗子口,那方,能看得见外面是黑暗的,还能看到远处楼房里映射过来的烛火。须臾,古瑟将视线落了时吟面上,疑惑歪了头。“王爷……应有的是人保护才是?”说后,视线落了时吟抓自己手腕的手上。时吟微怔,即着他的视线落向自己的手。顿了须臾,缓缓的松开了来。是吗,知道了自己心意,不是靠近,却是……要疏远?时吟不免内心黯然,亦痛。他垂了眉目,就势坐地上的姿势,手扶额拇指揉了揉太阳穴。“嗯,瑟儿既是不愿,我亦强求不得!……但,轩辕茹玉始终盯着你,你若是出了什么事,我心里,会过意不去!”他顿了顿,觉得这样放他回去不妥,于是又抬起眉目认真的望着他道。“瑟儿不是无甚要紧事么,同我待几日,不行?”看时吟话语委婉,眸色亦有恳求,古瑟略有丝动容。但……,一思及自己于他的心思,他又犹豫了。毕竟,情感这东西,他无法操控控制自己,若是自己越陷越深,又该当如何?自己又该怎么去面对?或说,自己怎么对得起他心喜之人,以及……他以亲友关照的左一句‘瑟儿’,右一句‘瑟儿’?——他不能参入,去打扰破坏他们间的感情啊!“可,若是我……与王爷单独待久了,生了感情来,又该如何是好?”古瑟犹豫着,怕时吟难过,解释,亦也不忌讳,直言。“又……怎对得起王爷以亲友之名的一片赤诚之心?更,何对得起王爷将来的王妃?”“咔!”古瑟话音未落,时吟手里捏着的箭羽愣是生生被他捏断了来。他捏着箭羽的手背上根根青筋暴起,手亦是微微颤抖的。时吟被他给气得蓦然愤怒窒息了。蓦然的状况,古瑟心惊得身形颤了下,眸色骤然瞪大,盯着时吟手里被捏断的箭羽,震惊不解的皱紧了眉头。第一次见他……生气。气场蓦然压迫冰冷。好一会儿,时吟才缓抬起眉目来,望向古瑟。古瑟就那样木讷讷注视着,看到时吟脸色突然苍白泛青,眸色里染了血丝,甚至连呼吸都微促轻颤。像是被气得一直在隐忍克制的。“谁让你在乎忌讳这么多的?又是谁给你定义,我的妃子一定是你心目中的那个人?……又是谁,敢给本王定义,本王的妃子一定是他们心目中的人?”时吟红润了眸色,眼眶骤然间便殷红,仿要蓄了泪来。古瑟心一惊,刺痛了下,心跳慢跳了半拍,窒息一瞬又狂跳。不知是何感觉,翻天覆地的窜涌了一遍全身,说不上难受窒息的滋味。古瑟木讷的呆站着,忘记了该做何反应。他生气了,从没有过的生气。还搬了王爷的身份。自己……哪里惹到他了?毕竟是王爷,他又用了王爷的身份压迫,古瑟确实被吓喝住了。然,他呆怔之际,时吟也不及思考,抓了他的手腕,一把扯过,将其牵拥入了自己怀里,捧着他脸,唇便覆吻了上去。忿然的,纵情的,霸道的,深情的,攻城略地,毫不忌讳气势的倾覆了所有。古瑟起初想挣扎的,伸手去推他胸口,却被时吟一把抓了,手指从他手心滑入,愣是与时吟的手成了十指相扣,覆在了他心口位置。好一阵,感觉古瑟快要窒息了,时吟方才尤有不舍的缓缓移开,呼吸粗重的低垂着眉目,望着软绵绵睁开眼来、却震惊不可思议的注视着他的古瑟。“你方晓自己动了心,不愿招惹,便躲着,却未曾想过,自己撩动了别人的心,该如何?”时吟呼吸浓重,嗓音喑哑,温热的气息拂在古瑟脸颊,他感觉脸颊滚烫滚烫的。听到他的话,更是震惊,脸颊脖颈热辣辣的烫。“瑟儿,本王等你很久了,你知晓么?”这话,时吟忍了好久了!用寻常称法不信,用王爷的身份,他总该信了吧?这样的身份回应他,足够自己的真心诚意了吧?面对这突然来的赤裸裸的告白,古瑟懵了好半晌。自己……何时入了他心,撩动他心了?坠崖以身相救?京城街道射箭解围?还是……听书楼初识惊鸿一瞥?还是……好早以前?,!好早以前应是不可能吧?要是好早以前,他那时为何不曾表明,等这……?啊,不应该!不应该!不应该是这样的!——自己怎么可以插足去棒打鸳鸯?思及此,古瑟回神慌了。他麻木的呆了呆,后忽倏地弹起了身,双手撑地后挪退了几步,惧怕模样盯着时吟慌道。“不,不,王爷,不应该这样的,不是的,我们间……不应该是这样的!抱,抱歉,小民还有事,先告退了……”古瑟六神无主的慌张道,说着连磕带绊的就往外冲。“咳,咳咳咳……”跌跌撞撞的跑爬了两步,时吟突然低咳了声,然后咳不停了。古瑟跑抬出去的脚步一僵,顿在半空犹豫了许,缓收了回来。他迟疑的扭头,便看到时吟低垂着头,一手撑地,一手捂唇不停低咳,他视线下移,看到那血液透过他指缝不断的往外滴涌,地上,已经淌了一滩了。望着地上的血,倏地瞪大眼睛,心口一滞,他懵怔了会儿,一时心口窒息得忘记了反应。“王爷……?!”等他回神,未曾奔过去,时吟闻声抬起头望他,视线方落他面上,却是白眼一翻,倒趴了地上,昏死了过去。“王爷!”古瑟惊慌,大唤了声,几步奔跪坐了过去,将人扶了起来,躺靠了自己腿上,手上灵力想都未想输送了过去。“来人,来人啊……!”蓦然的变故,将古瑟给吓傻了,手无局措,一面输出灵力,一面慌乱大喊。听到声音,叶纷赶来,看到地上的血,昏迷过去的时吟,亦是吓了一大跳。他慌张无促手舞足蹈的抓了几把自己的头。“我,我去请大夫!”慌道了句,转身就跑了出去。——时吟醒来时,已经是翌日。竹屋寒气有些重,屋外自夜晚时分又刮起了风,飘起了雪,断断续续的。自天明,外面都是飘着窸窸窣窣的雪。时吟是被寒气扑面凉醒的。他缓睁眼,看到素简的竹屋,微愣了许。然后缓扭头,寻着寒气望去,窗口的扇不知道何时被风吹开了,寒风从那灌拂进来,屋外院中飞雪飘得优美惬意,白茫茫的一片,倒极美。时吟望着失神了会儿。收回目光,视线落在趴自己床前的人儿身上。床前,古瑟搬了把椅子坐边上,蒙头趴榻上,身上披着件大氅。大氅落在他肩侧位置,时吟轻叹了口气,于被中伸手去,给他提上来些。手又顺势情不自禁的去抚了其脸颊,温柔的抚着,拇指蹭了那抿成一条线的唇角,那眼里,尽是无奈心疼。片刻后,抚唇的手落了其肩上,轻推了下。“瑟儿……?”低低唤了句。古瑟睫羽轻颤了颤,缓睁开了眼来,缓了缓方清醒。他抬起头来,对视上时吟的目光后微怔,然后垂了眉目,安静自然的去替时吟撵了撵被角。“王爷醒了?……我去给王爷端早点跟洗漱的东西。”经昨夜时吟蓦然的告白,古瑟没了那种能于他面前坦然的兴头,平静得有些沉默。这会儿,时吟方知自己冲动了。果然,自己不能太心急了!时吟眸色暗了暗,伸手一把抓住古瑟的衣袖。古瑟微愣,顿下脚步盯着时吟拉着他衣袖的动作盯了许,然后抬起眉目来,略为不解的望着时吟。“怎么了?王爷。”静然问。时吟缓松开了手,视线不忌讳的落他面上。“昨日之事,是我冒昧了,你……切勿放心上!”闻言,古瑟意外眸色一艳,不解探究的打量了许时吟。片刻,轻点头,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不会!”低应后,转身出去了。发生过的事,他怎么可能当未曾发生,又怎能忽略为其不曾发生?就像……他的心弦动了,为这小王爷动了,他,也能当做为不曾有过么?——他,能控制么?显然不能!若想不湿鞋,切勿留恋湖河之道!望着古瑟无甚精神淡淡的离开,时吟自知晓,他忌讳着昨日之事。……片刻后,古瑟便端了东西来。自然的侍候时吟洗漱,自然的侍候他吃早点,又自然的侍候他喝药。“你……知晓,我,为何会对你动心么?”时吟靠坐床榻上,身上盖着被子,盯着安静喂他汤药的古瑟问。他实在无法,受不住古瑟这在他面前失魂故意淡漠模样,只得编谎。古瑟垂着眸色只管喂药,闻言,眸色一艳,欲送过去的勺子微僵,盯了许时吟,似没什么兴致的顺口问。“什么?”“因为你,跟他长得一模一样!”“哐啷!”时吟话音刚出,古瑟手里的勺子哐啷一声掉入了碗中。他眸色震惊惊艳,僵着喂药的动作半晌未回神。“王,王爷方才说甚?”许久,古瑟不可思议的问了句。对于撒谎,时吟或许有些不擅长。他避开古瑟的视线,手不自然的扶额,视线瞟着一旁。“你跟他……除了发色不一样,其他,无一丝差别!……抱歉,是我不对,不该如此待你,日后,我,会注意!”时吟不晓自己该如何说,他们间才能回到那之初相遇的氛围了。闻言,古瑟神色复杂,盯着时吟。呵,原是……替身啊?这样的话,他难免不黯然啊!良久后。“那,他人呢?”原是这般么?长一个模样?或许吧,如此,他亦能理解了。:()十里红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