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杂着不耐和怒意。“我已经问过二师兄三次,可二师兄还是说不清楚。”尘堰支支吾吾,依旧说不出所以然。谷雁锦呼气:“三名修士咬舌一事大师兄已经派人去查,还请二师兄稍安勿躁。”换作平日,尘堰就算不服也该冷静下来,可一想到梦中可怖又无法形容的景象,理智瞬间化为乌有。“可他会害死整个持明宗!”他疑神疑鬼地抱着头,扯着嗓子喊得更凄厉。梦中光怪陆离的扭曲景象反复回跳,他甚至能闻到怪物身上腥臭的腐肉味。担心问泽遗不适,元神笼罩住灵镜,隔绝了一部分声音。尘堰还在继续喋喋不休,逐渐开始口不择言起来,举止疯癫:“现在宗内混进来不明之人,可四师弟身为剑修空有化神修为,还在外边瞎跑却不回来帮忙,简直是给害我们的人可乘之机!”真是冤枉。问泽遗也没想到尘堰恨他到如此地步,八竿子打不着的事七拐八拐,最后都能扣他脑袋上。只是但凡是正常人,都知道尘堰这说法中暗含的心思,只会觉得他像跳梁小丑。“他怎么不说天塌了也怪我。”问泽遗面上毫无波澜。元神无声安抚着问泽遗。毫无征兆,镜中突然传出一声脆响。问泽遗对这声音无比熟悉,是药碗摔碎的声音。混乱之中,隐约听见半大少女轻轻“啊”声,声音带着茫然和不安。“青藿!”谷雁锦顾不上管发疯的尘堰,赶紧将自己的徒弟护在身后。地上落满了碎瓷片,少女的手还沾着药渍,面上惊魂未定。谷雁锦脸色黑沉,终于忍不住爆发:“你要是不想治病就滚出去,别在药寮胡搅蛮缠。”“摔一个孩子递来的碗,尘堰,你还有半点剑修该有的风骨?”平素冷漠的药修拧着秀眉,气得声音都变了调:“要是你再对任何药修动手,就算大师兄拦着,我也不会放过你。”青藿被师伯发难,低下头忍住泪意。两个岁数大的药修一边安慰着,一边把她带了出去。没等尘堰有下步动作,谷雁锦一个眼神,他就被药修团团围住,施下针法昏睡。问泽遗脸上笑容消失,也没了看热闹的心思:“不能让他继续住在药寮。”留着尘堰是想拿来对付沈摧玉,不是让他有命害人。得亏青藿没受伤,否则尘堰当个掣肘的工具都不够格。“师兄,帮个忙。”他戳了戳元神。“让他离开药寮?”谷雁锦诧异,极力克制语调中的欣喜。比起罔顾同门情谊的尘堰,她更在乎自己亲手养大的,乖巧活泼的徒弟。兰山远微微颔首,面露担忧。“二师弟的病根是难解之术法,而非沉疴旧疾。”“他险些伤着人,已经不适合同药修共处,所以我想寻一处清静的寝居,让二师弟住进去。”他的惋惜浮于表面,却能刚好掩饰住凉薄。“倒是个好办法,只是二师兄眼下行动不便,还需要有人照料。”谷雁锦巴不得直接把尘堰丢出去,却还是碍于医者的天职,尽心提醒兰山远。兰山远道:“我会让细心的剑修照看,师妹定期让人去诊脉即可。”让高阶剑修看管,听着怎么像是软禁?可兰山远光风霁月,理当干不出软禁来。谷雁锦也没细想,爽快地应下:“这好办,宗主有心了。”“还有一事。”兰山远拿出个包裹递给她,叮嘱了几句,起身打算离开。
“一个时辰后,言卿会带人过来领走二师弟,我还有要紧事,就辛苦师妹接待了。”谷雁锦的面色缓和:“是,宗主慢走。”青藿无精打采地坐在角落里,盯着地面发呆。两年时间足够让她心性成熟许多,可面对同门师伯突然苛责,青藿仍然不知所措。她只是端着药过去,不知为何尘师伯会突然挥手打她的药碗。“还觉得怕?”“师尊。”青藿慌忙起身,强打着精神:“我不怕的,他是我师伯”“真是岁数大了,还有心思在我面前遮掩。”谷雁锦递给她个包裹,面上带着淡笑:“是他做的不地道,用不着你来替他找补。”“反正你不差那个师伯,看看小师叔给你寄的小玩意。”“小师叔?”青藿睁大眼。她好久没有问师叔的消息了。打开包裹,里面跳出来个藤编的胖老虎,是南疆的藤偶。老虎摇摇晃晃站直身体,咧嘴笑得憨态可掬。青藿终于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好奇地碰了碰虎头。老虎打了个趔趄,又站得稳稳当当。“他真是离宗太久。”谷雁锦无奈,“还把你当孩子呢。”“小师叔什么时候回来?”青藿仰头看向谷雁锦。她就知道小师叔没有死,都是那些修士骗人的。“怕是只有宗主知道。”包裹里还有些药材,是问泽遗寄给她的。她方才听剑修说莫且行也收到了把短刃,同样是由兰山远转交给莫且行。连寄来的物件都要兰山远转手,这两人关系真是好得不一般。谷雁锦哼笑:“说走就走,他估计是已经忘记回宗的路了。”午后的骄阳洒落在树叶上,映照地面斑驳投影。兰山远提着食盒推开门时,问泽遗正坐在小院内晒太阳。太久不见光的皮肤被光衬得愈发苍白,问泽遗的眼睛被层层叠叠缠了布,表情却是惬意。有只麻雀蹲在他身边打盹,元神坐在他的膝盖上。听到声音,问泽遗抬起头,准确看向兰山远的方向。“师兄回来了。”他嘴唇上覆着淡淡血色,只是很浅的一层。“你交代的事,我已经办妥。”兰山远瞧见他手腕上皮肤发红,语调严肃:“快进屋去。”问泽遗后知后觉地笑了笑,站起身来:“日头太好,我都忘了不能晒太久。”进屋后兰山远打开食盒,里面飘出羊肉汤的香气。“好香啊。”问泽遗稳稳当当盛了一碗汤,又强硬给兰山远塞了一碗。他不爱吃人参,凭借精准的把控力,还给兰山远碗里多扔了几片人参。“师兄,你也吃。”他端着理所应当的态度。兰山远拒绝不来,只能接过碗喝汤。问泽遗搅动着汤,心里算盘打得飞起。他喝的汤都是给病人补气血的,里面各种补阳的灵药不要钱似得加,要是没病的普通人喝了指定流鼻血。可兰山远作为修士体质特殊,整锅喝下去都起不了副作用,顶多会受刺激更容易起反应。他玩心大起,又捞到两片游泳的人参,塞到兰山远碗里:“我喝不完,你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