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灵看着电子屏幕上江起澜的脸,一阵恍惚。
她觉得自己没有做好思想准备见他。
——澜哥,真的是好久好久不见了。
“小灵,你要是不想见他,我就想办法把他打发走。”程老太爷说。
“不,”程灵内心有些复杂。
她抿了抿唇,“没关系。我去见他。”
他曾经给了自己一个承诺。
承诺战争结束之日,他会铺十里红妆,娶她回家。
读书,认字,用兵器,学谋略,都是他手把手教她的。
从客厅出来,走到院子门,短短十几步,程灵就像走了八百多年。
她最后站在他面前,第一次正面认真打量现代的他。
澜哥变了不少。
记忆中的澜哥,要更黑一点,更瘦一点,更爱笑一点。
令无数敌兵胆寒的澜将军,只要看到自己,他就会笑眯了眼睛,露出两排雪白的牙。
然后偷偷从衣襟摸出一包粘牙的糖块,塞给自己,再宠溺的揉揉自己的头。
有嘴碎的妇人说:“灵丫头整天骑马耍刀的,女红,女红不会,烧饭,烧饭不会,以后怎么侍奉你家夫君?”
自己气得脸颊鼓鼓的。
澜哥就会一把拉过自己,冷冷地说:“我家灵丫头,不用做女红不用烧饭,因为这些活儿都是我的。不像可怜的大婶你,你家夫君都把这些活儿扔给你吗?”
原本以为只是替她打嘴仗,没想到澜哥说到做到。
他练了一手好针线活儿,掌勺烧菜无敌香。
她自己都有些过意不去。
他就一边缝补磨损的衣服,一边说:
“做饭缝衣服,都是稀松平常的事。我能做,为什么非要让你来呢?我需要一个跟我挑灯夜读的人,跟我分析战局的人,跟我一起切磋刀法的人,可以一起痛骂朝里那帮奸臣的人。哪怕吃糠咽菜,穿破衣,心里也是舒坦的。”
再然后,战火烧起来了。
澜哥常年征战在外。
她在家乡日日练刀,天天读兵书,攒了好多奇兵得胜的战局,等着澜哥回来一起讨论。
甚至,她还学会炒菜了。
澜哥回来,我就露一手给他看,他肯定吓一跳。她美滋滋的想。
然而,一场胜仗后的庆功宴,粉碎了一切。
论功行赏后,宫里文臣跳出来唱反调了。
文臣们说:“天下苦战争久矣。澜将军这样征战,恐怕是为了耀武扬威,于国不利。蒙古君主来信恳求,我们南退五十里,他们将永不冒犯我国,并每年上供牛羊万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