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在帕拜达走过一条通道时,萩原借着对方的视线,明显看到一个正在运行的监控装置。明明已经进入了监控范围,但就是没有任何一个狱卒发现他。交易到了这种程度,已经不能用幸运女神眷顾来解释了吧。就好像……那些狱卒根本看不到帕拜达一样!想到这里,萩原突然愣住。他想到了更多不合理的地方,从帕拜达逃离矿场开始,对方的运气就开始好到离奇。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穿过荒无人烟的冻土荒原。跳下直升机,刚好被爆炸余波送到树林,躲过美军搜查。轻而易举找到有背叛之心的cia探员,轻而易举进入监狱。再加上最重要的一点——狱卒!看不到!帕拜达!……“啊——你在干嘛?你是趁我不在故意过来报复我的吧!”“我不知道你这个苏联的家伙是怎么过来的,但我要告诉你的是,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会见到你!”“本来不该死的,他本来还有好几年的寿命呢!我不就是开了个小差去纽约看演唱会了嘛,我有什么错啊!”乔利埃特市的引渡者双手抱头,崩溃地走来走去、喋喋不休。帕拜达冷漠望着对方,手中的铁锤还在一刻不停地往下滴答着血水。这个奇怪的人是他杀了那个男人后,突然冒出来的。他能听懂英语,所以知道对方在絮絮叨叨说些什么,但他不太能理解对方话里的意思。和美国人没什么好聊的,更何况还是个神经病。帕拜达甩了甩锤子,转身就要离开。但下一秒,面前凭空出现无数细线,如海浪般朝他猛扑而来。如此不可思议的一幕。帕拜达的第一反应是自己出现了错觉。这个世界不可能存在这种怪异的好像生物般的东西。但错愕没有影响他躲闪的动作。帕拜达迅速后退,躲开细线的第一波攻击后狂奔逃离。引渡者冷笑,抬手控制着更多细线从四面八方包围住帕拜达。避无可避,帕拜达攥紧手中铁锤,重重砸向袭来的细线。细线竟然像生物般是怕疼的,但铁锤面积只有那么大。砸退了一小缕后,还有更多袭击过来,缠上他的四肢身体、缠上脖子,也缠上铁锤。帕拜达被捆在半空,只有脑袋还能勉强动弹。引渡者有些得意地单手叉腰,另一只手举起在半空,五指渐渐收紧。“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呢,原来连自己的力量都不知道如何运用——不,你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吧。”“我……已经死了?”细线越发勒紧身体,疼痛席卷。帕拜达却没有任何挣扎,只是愣愣地重复着对方说的话。他死了?他…死了吗?刻意逃避忘却的记忆被重新想起。帕拜达留下两行血泪,泪水滑过脸颊,从下巴滴落时被凝固成冰。他确实已经死了,死在寒冷到没有一丝温度的西伯利亚冻土上,鲜血染红身下的雪地,又迅速凝固成冰。尸体大睁地眼睛,永远凝固在不甘怨恨的那一刻。他辜负了加布里尔的牺牲,再无法找到那个逃往美国的养父,最终还要背负着叛国的罪名,消失在这个世界。恨!好恨啊!死时滔天的不甘与怨恨,化作死后强大的力量。一个刚刚脱离肉体不久的新生鬼魂,拥有了不弱于引渡者的恐怖力量。
鬼魂的第一个能力,通常和死法有关。帕拜达在逃离矿场的路上身中数弹,但这些并不是直接导致他死亡的因素。他确实逃脱了狱卒的追捕,却没能逃过漫无边际的冻土荒原。他是被冻死的,死后又怨气极重,便拥有了绝对零度的力量。极致的寒冷冻结了引渡者的细线。轻轻一挣,束缚就碎了。帕拜达摔到地上,比对面的引渡者更要震惊自己现在所拥有的力量。“真是个麻烦。”引渡者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与厌恶。“害得我在刚参加完演唱会最开心的时候,还要抽空写检讨。”帕拜达知道,对方想杀了自己。他也意识到,自己好像给别人添了麻烦。但他现在不能死。帕拜达想和对方商量。“我可以被你杀掉,但我想先回家一趟。”“打感情牌吗?”引渡者不为所动。“别告诉我你一个苏联佬的家在美国。”“我要回苏联,带着他的脑袋,求求你……”帕拜达指向那具被砸得血肉模糊的尸体。剩下一个脑袋完好无损,是特意留着的。他想回家。引渡者发出一声冷笑。——帕拜达杀了乔利埃特市的引渡者。更准确地说,是吞噬——他吞噬了引渡者的力量和记忆,得知了更多有关这个世界的真实。他不知道,到底是自己战胜了对方,还是对方战胜了自己。亦或者这场吞噬没有真正的赢家,他们都输了。之前迫切想要带着男人脑袋回苏联的帕拜达,毫不犹豫地将对方的尸体冻结销毁,也再没了返回苏联的想法。他写了检讨——是引渡者的检讨,详细阐述了发生的一切,没有半点隐瞒。发给地府后,他便做好了永远在地狱受刑的准备。因为他不仅杀了一个本不该死去的人,还吞噬了一位无辜的引渡者。被吞噬的是引渡者吗,还是帕拜达?拥有两份记忆的他,此刻已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再睁开眼,他到了地府。面前是一位真正符合西方人印象中‘死神’形象的神明。披着黑袍,戴宽大兜帽,手拿一把长柄镰刀甩向他的脖子,又在将要真正接触皮肤时停了下来。“死亡或者赎罪,选一个吧。”帕拜达睁开眼,几乎毫不犹豫。“赎罪。”死神笑了,“我以为你会选择死亡。”“我是有罪的人,直接选择死亡就太轻松了。”“我这里,的确有一个任务需要你这样特殊的家伙来完成。”帕拜达没能理解对方的意思。“我……特殊?”“你当然特殊,你的力量可以被拆分成两份,一份属于帕拜达,一份属于……那个倒霉的家伙叫什么来着?”死神一摆手,“算了,这不重要…”“亚尔曼,他叫亚尔曼。”“好吧,亚尔曼,反正引渡者用的都是假名,其实不重要的。”“对他而言,这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