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努力地躲藏,可最后,还是没能逃掉。是因为他吗?是因为他身体不适,所以景容没办法带着他换地方,才导致了这个结果吗?
“夫人,那边可是有何异样?”
他听见有弟子这样问萧棠。萧棠的嘴角好像扬得更高了些,那双从来寡淡的眼睛,此刻似乎带了点笑意,然后她把视线渐渐往下移了移。
她好像在看景容。
即便温故没有看到景容的脸,他也能想象,景容会是怎样的表情。是那样的表情取悦到了萧棠,所以使得那张从来淡漠的面皮,露出了破绽,多了点耐人寻味的笑意吗?
“家主身在何处?”
回答弟子的,是萧棠这样一句反问,奇怪又莫名的反问。弟子的声音很恭敬:“家主并未上山,此刻该是在山脚歇息。”
萧棠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景容笑。不知道弟子是不是发现了萧棠的异样,于是问道:“夫人,可是有何发现?”
萧棠移开视线,好像瞥了那位问话的弟子一眼,然后转过身,悠然离开了这里。
“没有。”
她说道:“这里什么都没有。”
就因为这短短几句话,其他弟子都没再往这边走。后来,外面弄出的动静好像小了些,只是仍在附近徘徊。
萧棠明明看见了他和景容,却没有说出来,是故意放过他们的。
可是温故想不通,萧棠为什么要帮他们?
萧棠的种种举动都透着怪异,不光帮他们打了掩护,还侧面告诉他们,家主不在这里。对于萧棠的做法,温故总觉得哪里有点奇怪,可他的身体状况,已经完全不容许他能思考到些什么有用的答案出来。
景容也罕见地陷入了沉默,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只静静地靠在石壁上,眼睛微微垂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母亲她很讨厌我。”
过了不知道多久,景容终于开了口,只是说出来的,却是这样一句话。他垂了垂眼,伸手拉住温故的衣角,说道:“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她很喜欢带我去湖边。那时我还走不稳路,走两步摔一下,她走得很快,为了跟上她,我急得大哭,想让她等等我,可她就是不回头。她就一直走在前面,离我越来越远,我急了,又是跑又是爬的,去追她,最后,我不仅没有追上她,还掉进了湖里。那个时候,我在湖里挣扎,看到岸上的她,对着我笑。就像刚才那样,冷漠地看着我笑。”
“后来我发现,她总是在下雨后,才会带着我去湖边走。我觉得她可能是想让我淹死在湖里,但是每一次都没能如她愿,因为总会有人发现我落水,然后把我救上来。”
“次数多了,父亲就发现了,后来我就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见过母亲。再后来,母亲就没再带我去湖边走过,但她会带我去一些别的地方,那种很高的地方,或者很危险的地方,她好像总想让我出点什么意外。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我命大,最多就是摔骨折,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
“我记忆中,她最后一次想对我做点什么,是在我发烧的时候。那是一个半夜,她坐在我的床前,看着我淡淡地笑,然后伸手掐住我的脖子,她好像对我说了什么,但我没有听清,我就那样失去了意识。等我再次醒过来,看到的是父亲走出房间的背影。”
“在那之后,几乎整整一年,我都没有再见过母亲。等再见到她的时候,她就有些变了,变得……对我好了许多,没有再做过任何伤害我的事,但除了父亲吩咐,她再也没主动来见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