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做倒也不是说南王要对岳家做什么。讲真要不是南王看顾,就凭着罗家人打理家业,早就不知道成什么样子了。
这些操作,罗英是知道的。甚至这几年,都是她在经手。本来是当做她远嫁后,不能在爹娘面前尽孝的一点点弥补,现在遇到这样的事情,倒是好操作。
罗家人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无论是躺在被窝里还是躺在别的什么地方,大的小的男的女的,多数人直接被子一卷装车。
只有极个别人,才由人带话说明原因。
譬如和竺年同一辆车的尉迟兰。
“先生,此次行事,实属无奈。等到了合适的地方,学生就放先生自由。”
年纪不比竺年大几岁,却已经有了成年男性轮廓的尉迟兰,借着刚点燃的一豆灯火,瞧着自己刚认了没几天的学生。少年郎肉嘟嘟的脸上十分真诚,完全能看出他对将他卷入不明之灾的歉意。
前提是不去看他小眼神里的兴味。
这个年纪已经能够定亲的少年郎,像个正在恶作剧的孩童。
“无妨。把被子解开。”他对小孩儿太信任了,完全没防备被子竟然还能成为束缚人的武器。
竺年低着头,盯着被子卷看了一会儿,突然想吃毛巾卷蛋糕。
尉迟兰被他这么一声不吭地盯着,心里面还真有点发毛:“糕儿?”
“我叫竺年,不叫糕儿!”竺年下意识反驳,一伸手拿出两根绳子,把被子卷捆成了三段,“不解就是不解。”
尉迟兰脸一黑,听小孩儿嘀咕“扎肉”,还在那儿舔舔红红的嘴唇,露出白白的牙。
听说南地多野人,常生啖肉,或以人为食。这位南王家的小王爷不会也……
竺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确认周围的绿点点,安安心心地在还算舒适的马车厢里睡了一觉。
天一亮,城门一开,浩浩荡荡的车队就出了城。
围观的百姓踮着脚尖羡慕:“贵人出门,排场就是大啊。”
有认出罗家马车的,说道:“是出去踏青吧?听说罗家刚在郊外添了个庄子。”
虽说现在不到立春,但也差不了几天。农人正忙着一年之计,贵人们不事生产,又不用操心这些事情。加上今年温度较往年高,郊外时不时能看到少年男女骑马放纸鸢的。众人见怪不怪。
守门的兵卒也不敢阻拦,连象征性的检查都没有,放了车马出去,不消片刻就不见了踪影。
眼看着马车越走越远,一直到现在皇帝才算是有了些紧张,可惜他嘴巴被塞着,根本出不了声。大半夜过去,嘴巴酸痛无比,口水更是控制不住往下流。他又累又困,感觉这辈子都没受过这样的委屈,瞧瞧身边同样憔悴的皇后,又怜香惜玉起来,心想平时这么多人围绕在身边,患难时刻只有皇后陪同。
竺年看着皇帝的红点点变黄,简直一言难尽。
靠近京城的道路上车马繁忙。
罗家的车队完全没有半点逃命的样子,一路该歇歇该停停。只不过别人难免要避让过往车辆行人,他们完全不用,尽挑着大道中间走,只一天就走出去老远。
到了晚上,有人分次赶来了良马,陆续更换了车队的马匹。每辆马车两边都亮起灯,依旧不带停地往前走。
一直到第三日中午,皇宫里才发现皇上和皇后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