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戈:“先等等吧,待会再劳烦您老陪我走一趟。”
汤雄:“何必搞得这么生分,官家可还是你的弟子。”
杨戈:“还是生分点好,此一时、彼一时啊……”
汤雄劝不动他,只能扭头冲一侧的金吾卫招手:“给老夫取两把椅子,再沏两碗热茶过来。”
杨戈笑道:“不用麻烦,人已经来了……”
汤雄惊异的回过头,就见赵渺背着一个小包袱小跑着从宫里出来。
“二哥,小黄……”
她远远的就雀跃的朝杨戈和小黄招手。
杨戈看着她,瘦了、憔悴了……
汤雄看了看金瓦红墙下一身朴素杏色儒裙的赵渺,再看了看一身洗得发白的青衣长衫的杨戈,说不出是感叹还是惊奇的“啧”了一声。
赵渺跑出宫门,喘着大气一把抱住小黄:“哈哈,小黄,你也来接我回家吗?”
小黄见了她也不汪汪汪了,杵着双管猎枪在她怀里乱拱着嘤嘤嘤,尾巴都快摇出残影了。
杨戈接过赵渺肩上的小包袱挂到自己身上,牵起小黄:“走吧,领我见见你娘去。”
赵渺怔了一秒,旋即喜出望外的拉着杨戈往宫里走:“走走走,我娘昨夜还念叨你呢……”
杨戈牵着小黄,任由她拉着自己往里走,听她如数家珍的介绍紫微宫那一座座雄伟的宫殿。
小黄摇着尾巴走在他们两中间,好奇的四下打量着这座陌生的大院子,穿过宫门洞子的时候,它还抬腿在墙根底下尿了一泡,打下了他小黄大人的标记……它或许是古往今来第一条,昂首挺胸走大门进宫的中华田园犬。
平平无奇两人一犬,缓步穿行在金瓦红墙雄壮瑰丽宫殿之中,是那么的格格不入,却又都落落大方。
汤雄一言不发的跟在他们身后。
杨戈:“劳烦您回头代我和皇帝商量商量,看能不能准许赵渺她娘出宫去住,我老是往宫里跑,不大合适……”
汤雄沉吟了几息,颔首道:“此事老夫去与皇帝商议。”
杨戈拱手:“多谢。”
汤雄摆手:“你自个儿的面子,老夫就是个传话儿的,当不得你谢。”
……
时间再一次证明,这世间上没了谁,太阳都会照常升起。
皇位平稳交接,新皇除了刚登基那月余在民间掀起了些许波澜之外,后边的日子就好像和以前没什么两样了。
再加上今岁依旧沿用着“熙平”年号,若不刻意提起来,百姓们根本就意识不到,紫微宫上的那把椅子已经换了人坐。
当有人刻意提起来时,总会有人说上一句:“先帝爷可是位好皇帝啊!”
至于熙平帝之死……
杨戈请了相熟的龙虎山、楼外楼、明教、连环坞等等江湖高门大教代为查探,竟都一无所获。
时间间隔太长了,再加上捣蛋老和尚搅风搅雨那会儿正逢南方武林乱成一锅粥,现在再去查探当初捣蛋老和尚除了阳破天之外,还在何处落了子,太迟了、也太难了。
这桩悬案,给新朝蒙上了一层深重的阴影。
许多人心头都不得劲,有种如同坐在一块定时炸弹之上的不安定感、不踏实感。
他们不是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可知晓又能如何呢?
就比如杨戈,他难道还能进京把满朝文武都斩于刀下吗?
他当然做得到,可砍完人如何收场?谁能收这个场?
京师之所以是京师,就因为它是大魏的心脏,它的每一次泵动,都影响着大魏王朝上上下下每一块肌肉、每一滴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