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伐见状心头咯噔了一声,面上笑容不变的冲周围的绣衣卫校尉力士们摆了摆手。
诸多绣衣卫校尉力士见状,齐齐抱拳拱手,如潮水般的退下。
待到最后一名绣衣卫退下,前一秒还笑容满面的卫衡立马变脸,一把攥住沈伐的衣领将其拉到身前,恼怒的低喝道:“你到底管不管得住你的人?杂家刚一上任你就给杂家整这一出儿,给杂家上眼药呢?”
沈伐丝毫不怂,理不直气也状的仰头道:“是啊,我是管不住啊,怎么,您想帮忙管一管?那我可多谢你了,务必不用顾及我的脸面,您尽管下重手**,弄死弄残我都认。”
卫衡恼羞成怒,唾沫星子乱飞的低声怒吼道:“他可是你绣衣卫的人。”
沈伐战术后仰,伸手挡住他的唾沫星子:“伙夫,他只是个伙夫,算不得我绣衣卫的人……”
卫衡气极道:“你他娘的还敢不敢要点脸!”
沈伐摆烂道:“我要那玩意儿有啥用?再送上去让他打吗?您是归真大高手,您都不敢跟他顶牛,我小小一个气海,我能怎么办?您说我能怎么办?我是奈何得了他,还是奈何得了朝堂上的衮衮诸公?我就一沙包,谁不高兴都能把我拉出来打一顿。”
卫衡气极反笑:“那杂家是不是还得夸你一句劳苦功高?”
沈伐豪气的一摆手:“大家都是自己人,公公大可不必如此客气!”
卫衡气得三尸神暴跳:“你他娘的真以为爷们是在夸你呢?”
沈伐:“不然呢?”
卫衡:“你你你你……”
沈伐淡定的掰开他攥着自己衣领的手,很是熟练的拍了拍卫衡的肩头:“您别着急、别上火,得慢慢习惯、得慢慢适应,这往后的日子,可还长着呐……”
卫衡瞅着他这副死皮赖脸的模样,总觉得眼熟。
心下略一思忖……杨二郎那个小王八蛋,以前不就是这副死样子吗?
好好好,你们这么玩是吧?
卫衡指着沈伐,气得瑟瑟发抖,却又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
片刻之后。
绣衣卫指挥使公廨大堂内,沈伐和卫衡一人怀揣着一个茶碗瘫在太师椅,这个的叹气声刚刚落下,另一个的叹气声又接近着响起,活像两条失去梦想的咸鱼。
“说说吧!”
好半晌后,卫衡才努力振奋起精神:“咱俩就这么斗气,也不是个事,事情总得拿出一个解决的办法。”
沈伐有气无力的答道:“怎么解决?要不您替我向官家说几句好话,放我南下,去将那个惹祸精给提溜回来?”
卫衡一拍茶案,又气得瑟瑟发抖:“休想,你跑了,让杂家一人儿在京城替你们顶雷是吧?”
沈伐无所谓的一摊手:“那我就没办法了,您总不能以为,那个惹祸精还会听我的将令吧?”
卫衡头疼的扶额:“他不是你绣衣卫的人吗?你这个指挥使当真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沈伐自己也觉得无语:“您和那厮相处的时间,比我还长吧?他是个什么性子,您还不了解吗?千户的绣衣、蟒袍,都束他不住,如今就剩下一身儿伙夫黑衣,您觉得他还会在乎?我保管我的军令一到,他反手就得将他那身儿黑衣给我送回来,真要是让他和朝廷半点联系都没了,下回他再进京,可就不是揍人了,得下刀子杀人了!”
顿了顿,他又忍不住埋怨道:“要我说,早先就该让他官复原职,他以前有官身的时候,行事虽然出格,但多少还有些顾忌,如今……哎,不说也罢。”
卫衡想了想,试探道:“路亭那边呢……就半点文章都没法儿做?”
沈伐好悬没一个白眼丢过去:“您要是活腻味了,您尽管去,别拉上我,我还年轻,我还且活呢!”
卫衡莫名心虚,磕磕巴巴道:“不、不至于吧?”
沈伐郑重的点头:“至于、太至于了,以我对那厮的了解,咱要真动了悦来客栈,他别说杀官,他就是造反我都信!”
卫衡沉默无语,许久之后才愤恨的一拍座椅扶手:“那你说怎么办?说不得、打不得,就这么让他在外边撒着欢的给咱俩闯祸?”
沈伐想了想,压低了声音说道:“咱爷们都不是外人,我今日就说些只有关起门来才能说的话……那个狗东西干的那些破事,不正是咱爷们想干又不敢干的事么?真要论起来,不过也就是官家面子上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