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姑妈她们出来插着一杠子,马家估计也会想着报复咱们,只是不用用上致人死命这样狠毒的招数。”老二见老四的反对被他堵住,才很是满意的继续往下说:“所以媳妇儿的意思便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抓大放小。”
依着马家老大所犯的罪行,顶多就是个流放。
罗家兄弟这一口恶气是出了没错,但是结果却是马家会因此而记恨他们终生。
保不齐日后刑满会对他们做出什么更过激的举动出来——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嘛,何况还是马家这样的纯小人?
“那,那就这样把马家老大放啦?”这下轮到小五目瞪口呆了:“二哥,咱们费了这么大的力气才把他抓住呢!”
既然是这个结果,那还抓他个什么劲儿啊!
“怎么可能!”看着小五的瞠目结舌还有小六的满脸不甘,陶盈忍不住笑出了声:“二哥是什么样的人五哥六哥你们还不清楚么?”
“咳,其实我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被陶盈这么一直言,老二的脸上闪过些许尴尬,只得轻咳一声,正色道:“就是觉得,马家多少还有些家底,送进衙门未免太可惜了。”
马家老大被扭进衙门,最终的判罚只会是马家全军覆没。
那么随之他们家的财产,十有□会被充公。
而真正的受害者罗家,能得到的估计也就是出口恶气,真正的实惠,他们是捞不着多少的。顶多给些安抚费,但是相比较起来也只会是小头而不是大头。
这样的结果,并不是陶盈她们希望看到的。
“马家在山外还有十多亩田产,城里据说还有一处铺子。”一直沉默的老大这会儿总算是开腔了:“加上马仙姑这些年的苦心经营,马家的日子,并不像外界看到的那么难过。”
贫困和抠门是两个概念,这个道理陶盈也很清楚。不过真的听老大说了马家的家底,陶盈还是有些吃惊和意外——既然马家不是真穷,那为何两个儿子的婚事,到现在还没着落呢?
“大哥,你不会是弄错了吧!”果然,有着和陶盈一样疑惑的人并不止她一个,小五看着老大一脸的不敢相信:“要是真的依你说的,马家有这么殷实的家底,干嘛到现在马家老大和老二还讨不上媳妇儿?”
这是个直观的,也是非常有说服力的事实。
“一来,马仙姑盛名在外,多少有些耽搁了她两个儿子的婚事;二来嘛,仙姑也舍不得。”老二摊手,一脸无奈:“我听马六郎说,仙姑即使是对待她的亲生儿子,也是十天半个月舍不得一点荤腥。这次若不是媳妇儿出手狠逼得紧,马仙姑怕是死都不会抠出一文钱来给我们的。”
“……”陶盈张了张嘴,曾经在书上没少看的守财奴形象,现在总算是逮到活的了。
“既然这么说,那我们拿马家老大的事情去找仙姑,她未必就肯就范呀!”陶盈摸了摸下巴,很是有些担心:“上次好歹还有个神龛做要挟呢,难道这次我们……”陶盈猛然收声,抬头看着一脸算计的老二恍然大悟,既然连神龛都能要挟住仙姑,那何况是她儿子和全家的前程呢?
“会不会太狠了点儿?”在明白了自家哥哥们要做什么之后,小五忍不住小声嘀咕:“这样马家老大不还要再挨一顿打么?”
小五的这番心软换来了身后小六的一道白眼,就连陶盈也有些受不了的别过了头。
方才下手揍马家老大的时候,唯一使用木棒做工具的正是他好不好!
这会儿反倒指责别人心狠了,这货到底亏心不亏心啊!
“那五弟你觉得这件事情如何处置妥当呢?”老二很民主的看着自己的弟弟,一脸的和蔼可亲。
“我们可以现在去找马家老大商量,若是他能想办法从仙姑那里拿出足够的银子,我们就不扭他去见官。”小五想了想,很认真的回道:“反正有他签字画押的认罪书在咱们手里,也不怕他回头不认账!”
“那仙姑要是不干呢?”老二脸上的微笑开始有些挂不住了。
“这就是马家老大该考虑的事情了。”小五手一摊:“反正为了银子他能对咱们媳妇儿动手呢,现在可是为了保命,他肯定能想到主意的。”语毕又似想起什么一般补充道:“若是他做的太过分,我们再去找官府也不迟嘛!”
“……”
一干众彻底无语,您这分明比他们的打算还狠好不好!
马仙姑是个行动派,发现自己儿子一夜未归,第二天一大早便来敲罗家的院门。
昨晚折腾了大半宿,睡眠不足的陶盈看着孤身前来的仙姑,不觉也暗暗叫了一声佩服,想当初方家婶子那般彪悍,也不见单枪匹马上门来找茬呀?
何况眼前这还是仙姑犯事儿在先,就不怕有来无回么?
“这是方家那个婆子转过来的二百两银子的银票,这是我家自个儿拿出来的三百两银票。”仙姑倒是开门见山,一进门半点寒暄和抵赖都没有便直接从袖子里往外掏了两张银票摆在老大身旁的桌面上:“我知道,这次是我们家被猪油蒙了心,有错在先,只希望你们看在乡邻一场的份上,高抬贵手吧!”
倒是个聪明人。
躲在房内听墙根的陶盈和身旁的老四交换了一下眼色,一起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
儿子一夜未归,明显她们暗地里的盘算已经暴露无疑,此时着急也没用,坐在家里等着罗家上门便是失了先机反倒更加难办,倒不如干脆利落的上门认罪领罚,反倒还能有几分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