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做,不用考虑后果。”不需要考虑他。不管他最后是死是活,只要组织能够被摧毁,他的目的便算达成了。苏格兰似懂非懂,但还是朝琴酒重重点头,道:“你自己保重。”琴酒没有理会,只原地点了一根烟,静静凝视着苏格兰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内。转眼便到了令人讨厌的梅雨季节,不大不小的雨连绵不绝下了三天,几乎要淹没琴酒安全屋的门槛,这才终于迎来了放晴的好日子。琴酒虽一直暂代二把手的事务,但他二把手的身份却始终没有落实,乌丸莲耶似乎仍对他抱有最后的怀疑。经过阳光一天的照晒,地面干了不少,只小路上还有些泥泞。这样的路很难遮掩痕迹,因此当百加得再一次被人提及、再一次遭到组织的追捕时,琴酒竟有种既荒诞又理所应当的感觉。该离开的人没离开,不该去的人却去了。从白日到深夜,从郊区一路追到荒野,百加得颇有一番手段,一日的逃跑下来,身后能跟得上他脚步的就只剩琴酒一个了。琴酒追上百加得的时候,他正倚靠在一棵大树上气喘吁吁。看到琴酒,百加得扬眉露出笑容,语气仍肆意张扬:“喂,听说你遇到了一点麻烦!”琴酒恍惚,许久才回道:“我以为你早就逃出国了。”“真出了国,你现在岂不是要头疼了。”百加得并不介意琴酒的逼近,仍旧自顾自地说着:“真怀念啊,当初一号还在的时候,你和我就是一副互看不顺眼的样子,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你和我还是互看不顺眼。”“但当时我至少不会杀你。”琴酒将伯莱塔的枪口对准了百加得。百加得却似乎根本没有看到枪口,仍语气轻松:“也有不一样的地方,当时的我们信念不同,可现在,我们的信念是一致的。”“所以你是故意在我面前暴露的。”“如果不杀了我的话,乌丸莲耶那里很难交代,我们也很难迎来真正的胜利。”百加得直视琴酒的眼睛。琴酒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他顿了顿,只两秒不到,而后便扣下了扳机。“既然如此,你就去死吧。”子弹向来无情,没有任何阻隔地穿透百加得的胸膛,也让他的身体几乎无力支撑。琴酒快走了两步,双手扶住了百加得的身体。悲伤隐藏在眼底深处,琴酒胸口闷痛,一阵又一阵窒息般的痛苦接涌而至。“九号,我还是恨你。”百加得没有喊琴酒的代号,而是喊了他在培育基地的编号,他的眼神慢慢掀起疯狂,其中裹挟着惊涛骇浪般的怨毒,他的手用力抓紧了琴酒胸前的衣服,一字一顿地带着最极致的恶意:“慢慢品尝我对你的报复吧。”琴酒脸色煞白,他想说什么,但百加得的手已经从他的胸前垂落,永远得失去了声息。琴酒浑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这种紧绷很快变成些微的颤抖,颤抖也变得越来越剧烈,最后他紧紧地抱住怀中百加得的尸体,仿佛恨不得将对方彻底揉进自己的身体里面一样用力。寂寥的夜色下,没有哭声传来,悲拗的气息却在无声中逐渐蔓延,浓郁的令人几乎无法呼吸。oc辽阔的荒野,月明星稀。月光落在琴酒的脸上,他的表情平静,已看不出任何的情绪。一号死了,如今,十三号也死了。
虽然死在了不同地点,却死在了同样的夜晚,光明仿佛不曾降临过他们的世界。酸涩与痛楚令琴酒久久都发不出声音,如果这就是百加得所说的报复,那他的确做的很精彩。百加得该是知道的,他们都了解一号的为人,自然也能想到那一晚其实是一号自戕,可他就算不能原谅,琴酒也完全能够理解。那么,百加得最后的话,究竟是发出最后怨毒的诅咒亦或是故意表现出恶意让他不要太难过?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恶意与善意交织在一起,早已令琴酒猜不透、看不清。已经无所谓分辨了……琴酒想,他的世界,终究只剩他一个人了。一辆车由远及近,急速驶来,车前灯正照在琴酒的身上。琴酒没有转身,只静静地看着周围的灯光,恍惚中看到了自己被照亮的世界。有人朝他快步走来,脚步声踩在地上,不加掩饰的急促。下一秒,琴酒被来人重重拥入怀中。“对不起。”诸伏高明压抑着内心的痛苦,担忧地更加抱紧了琴酒。琴酒没有回应,整个人恍恍如坠梦中。为什么要道歉呢?高明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诸伏高明却好像也说不出话,他紧紧抱着琴酒,内心一阵阵后怕。他见过那宛如地狱般的场景,他也曾注视过在炼狱中苦苦挣扎的人们。他在炼狱中见过人性的光辉。172号死的时候,诸伏高明真的很害怕,他怕阿阵和组织破釜沉舟,害怕这个他一直看顾着的朋友会因为反抗组织失去生命。一号死的时候,诸伏高明的恐惧几乎达到了极点,他当时还不太清楚什么叫精神支柱,但他却害怕阿阵会崩溃,害怕阿阵一蹶不振。可他终究都走过来了。诸伏高明亲眼看着他的阿阵一步步走出基地,一点点在组织里艰难求生,获得代号,取得现在的成就与地位。一切都仿佛好起来了,光明似乎近在眼前了。可是……就在今晚,十三号死了。百加得并不重要,那个留在阿阵内心深处、事实上一直都在和阿阵并肩前行的十三号才最重要。他们装作不熟的样子,他们鲜少有来往,但正如当年十三号和一号表现出的敌对一样,都只虚浮于表面,只要揭开内里便可以看到他们盘根交错、紧密相连,他们的心始终是绑在一起的,正因为有了对方这条复仇之路才显得不那么难走。可是现在,和阿阵携手共行的十三号却也死了。而那个时候,他不在阿阵身边,他怎么能不在阿阵身边!“对不起、对不起……”诸伏高明一遍遍道歉,其实除了道歉他还有更多的话想要说,他想让阿阵坚强点,想让阿阵别在意,但那些话到嘴边,却都变成了一句句歉疚。“你哭什么?”感受到自己后背上的眼泪,琴酒挣开高明的怀抱,转身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动作僵硬地安慰着他。手顺着高明的发丝摸了两下便停了下来,因为他的手竟然在抖。不正常的颤抖,不正常的他。刚刚,他就是用这只手开枪,毫不留情地夺去了十三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