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表情克制得很严肃,可这都被自己的老师给看破了?
“是,是有这么点儿意思,老师。我还要留在卡文迪许实验室里制作电子显微镜,不出意外的话,最近一段时间我哪儿都不会去了。”
“陈,这恐怕也不是你的真实想法,”卢瑟福笑着说道,“我认为你之所以不会北上丹麦的原因,并不是因为这台已经被你拖延了很长时间的电子显微镜,而是想要留在剑桥,等着你那两个从国内来的同胞,是不是?”
卢瑟福的眼光确实毒辣,一句话,就直接戳穿了陈慕武内心深处所想。
眼看还有一个多月,就要到了剑桥大学新学期开学的日子。
而之前收到了叶企孙的那封信,也过去了很长的时间,赵忠尧和施汝为两位,应该已经在来英国的路上了吧?
既然他们都是受自己邀请而来,那么陈慕武此时也绝没有离开剑桥,去往丹麦的道理。
陈慕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老师,还真被您给说中了。我这就回到实验室里去做实验……”
“那还不着急,陈,你坐下我们再闲聊几句。”
既然这次是陈慕武自己送上了门,那么卢瑟福也要抓住这个机会,和自己的爱徒好好聊一聊。
“你不要遗憾,这次没能去成丹麦,我想用不了多长时间,可能就在今年年底,你一定会往北欧去跑一趟的。”
卢瑟福仍然没有把话给挑明,但是师徒两个人都心照不宣。
年底,去北欧,不是去领诺贝尔奖的话,还能干什么?
虽然现在评委会那边还没有动静,但是在卢瑟福心里,陈慕武应该就是今年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的不二人选了。
除了陈慕武之外,还有什么人能获这个奖?
按照以往的惯例,每个国家有提名资格的人,基本上都会在诺贝尔奖项上提名本国人。
如果不是最近两年间,横空出世了一个陈慕武的话,那么今年以自己老师汤姆孙爵士为首的英国科学家,应该会提名卡文迪许实验室里发明了云室的英国籍教授威尔孙。
而德国佬儿那边再加上玻尔,则多半会提名通过实验证明了原子能级存在的弗兰克和赫兹两个德国人。
至于法国人么,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估计会是那个通过布朗运动测定阿伏伽德罗常数的让·佩兰。
但这一切都因为卡文迪许实验室里,来了一个天才学生而受到了改变。
就算“当今天子重文章,足下何须讲汉唐”,不说陈慕武提出来各种稀奇古怪但似乎都很正确的理论,只说他来到英国之后,做出来的几个实验,从中随便挑选一个都是能获奖级别的。
换做是另外一个物理学家,估计要耗费大半个学术生涯,也说不好到最后能不能侥幸取得其中之一的成绩。
陈慕武不但取得了许多成就,关键他同样在德国和法国的物理学家们之间有着很不错的人缘。
普朗克和爱因斯坦就不用说了,陈慕武能从遥远的中国来到欧洲,他的论文能第一次在欧洲顶级的刊物上发表,这两个人有很大的功劳。
而又因为他搭上了那个小贵族德布罗意的那条线,陈慕武还和法国的物理学家们之间也保持了良好的关系。
不过,神经大条的卢瑟福对自己学生们的情感生活并不太关注,所以他并不知道除了德布罗意之外,陈慕武和法国之间,现在已经渐渐有了另外一条线的存在。
“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所以卢瑟福才向德法两国的物理学同仁写信,让他们提名陈慕武参选今年的诺贝尔物理学奖。
绝大多数人在给卢瑟福的回信中,也都表示了愿意给卡文迪许实验室,给卢瑟福和陈慕武这个面子。
“多谢老师您的栽培。”
看到卢瑟福对自己如此贴心,陈慕武本人也大受感动。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想着有生之年,说什么也要帮这个大胡子新西兰老头实现一次他的心愿,让他成为继居里夫人之后,第二个,或者第三个既获得过诺贝尔化学奖,又获得过诺贝尔物理学奖的人。
“陈,何必客气!”卢瑟福忽然又转换了话题,提起来他的学生奥本海默,“这是你第一次带学生,而且也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感觉如何?”
“也没有什么不同,奥本海默先生也算是一个和我年龄相近的人,我只把他当成是一个同龄的朋友。”
对此,卢瑟福却持有不同的看法:“你还是要管一管那个美国来的公子哥。卡文迪许实验室里之前不是没来过美国人,像芝加哥大学的康普顿先生,他们每个人都很谦逊,而且绝不像你这个学生那样目中无人。你能带的话,就再继续带一段时间看看,如果不能带的话,就赶快提出来,我让人给他安排一个别的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