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军若大出战,上京岂不兵为薄弱?”裴国公道:“洛州的段季合要是趁这个机会发兵,那可就不妙了。”
“青州桐关傅宵和祝尘会去,至于洛州,朕会亲自前往。”萧荧将截获的信函放在桌上:“这是截获的密报。”
江贵海将信拿了过去。
裴国公打开来看,脸色当即变得凝重起来,垂眸半天没说话。这上面不仅有着夏国的行军布防,还有各州粮仓位置。
如今真是刀架在子脖子上了,不反抗就只有死路一条。
天气开始回暖,雷雨却多了起来,上京被笼罩在这一片阴沉沉的之下。
皇帝前望前夕,亲封了内阁首辅和裴国公一起监国。
早朝的时候,众人不断的朝大殿门口张望着。自张恒中死后,内阁首辅一职空了许久,眼下突然册封,不禁让人好奇起来究竟是何人。
只见一袭暗红色官袍的人自雨中走来,他的脸被一旁内侍撑着的伞挡住,雨水顺着伞檐倾斜而下,待走近后,内侍收起了伞,这才让人看清他的面容。
大殿上突然静得落针可闻,众人的表情凝固在脸上。
谁也想不到,新任的内阁首辅,会是前摄政王鹰犬之一的何忠义。那日他大闹生辰宴被下了狱,现在非但没死在里头,还摇身一变成了官至一品的大臣。
何忠义自己也没想明白皇帝为什么不杀他。
他当时全身血痕,蓬头垢面坐在金诏狱的角落里。
狱卒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墙壁上映出两道绰绰的人影。
一双浑浊的眼看着江贵海,在狱卒的带领下慢慢走了过来,最后停在他的牢门外。
"何大人。”江贵海唤了一声。角落里的人抬头,他的下巴上都长满子青色的胡茬。
“咱家来传旨。”
何忠义看了看那黄缎,面无表情的提着镣铐慢吞吞的跪了下去。
皇帝这么久了还不杀他,就是不想让他死的太痛快了,所以让刑部的人每天都会来鞭打他,而他像一具行尸走肉一样等着死期的来临。
何忠义闭上了眼睛,折磨了这么些天,自己的路就要走到尽头了。
尖细的嗓音回荡在牢中,听完了圣旨后他一把夺下。摊在腐烂的草地上反反复复看了数遍,还尤在梦中。
“恭喜大人。”一声道贺,将他拉回现实。
狱卒打开了牢门,除去了他身上的镣铐,何忠义被搀扶着走出了天牢。
外头的阳光驱散了许久都萦绕不去的霉味,刺得他睁不开眼睛。
而现在,何忠义沉默不语的听着这些指责和犀利的言语。
钟楼传来三声响,嘈杂的声音被湮灭其中。
“皇上驾到——”随着内侍尖细的嗓音高唱。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大臣跪了一地。
萧荧坐在龙椅上,柔了柔太阳穴,“平身。”
大臣站在两侧,有人迈出,指着何忠义直接道:“敢问陛下,此人为何在这?”
萧荧指尖敲着椅上的扶手,脸上不见被臣子质问的不悦和恼怒。神色坦然地看向底下的人:“前阵子朕整理了一些文书,发现了一桩旧案,是关于景平二年的科举。”
“朕记得那年的考生多如过江之鲫,却出了一个自开国以来为数不多的榜首。”
那年的榜首,是裴国公的大公子裴世文。先封其为户部侍郎,后又兼内阁大学士。可谓是风光无限,那年裴府摆了三日的流水席。
前些日子,处置了一干叛臣何忠义下狱之后,刑部的人去搜查。当他们到的时候,发现他的家中只有一位年过六旬的老母。
老人家瞎了眼睛,听见有人来,便上前询间是不是他家儿子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