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觉到自己的心髒在剧烈地跳动。
问出来瞭,终于问出来瞭。
她会给予回应吗?
穆时露出一个笑容,问:
“至亲之人,你是想认妹妹吗?”
鬼君深吸一口气,指责道:
“你明明知道我是什么意思,这种时候就别耍我瞭吧?”
穆时看著鬼君伸出来的手,无奈地笑瞭笑,终于正面回答瞭他的告白:
“很抱歉,我对你并非没有好感,但我没有办法承诺永远。我是一个修士,虽然我不像陈迁那样执著,但飞升也是我的心愿,是我毕生所求,我不会为你驻足不前的。”
穆时稍稍抬头。
浅色的双眼和鬼君幽黑的眸子对上,一双裡写满抱歉和坚决,另一双裡则是瞭然。
鬼君放下手,侧头避开穆时的目光,道: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选。”
无论他是贺兰遥还是鬼君,无论这裡是栖桐灵树下还是太墟仙宗,他在穆时的心裡从来不是第一位,师父、衆生和飞升都在他之前,他早就知道的。
穆时无奈道:“那你为什么还要问呢?”
“因为心存侥幸。”
鬼君回答瞭穆时的问题,
“我心裡总想著——万一呢?我也不想后悔,在你飞升后一遍遍地回想著——当初问出口的话,是不是有希望?”
“我能接受被拒绝,却很难接受不明不白,不上不下,你不知道这样有多么煎熬和折磨。”
穆时站在他面前,叹瞭口气,嘀咕道:
“你说你喜欢谁不好,偏偏就……”
鬼君听见瞭她的嘀咕声,没有说话。
他很想告诉穆时,自己为什么喜欢她——她的生命曾困陷在寿命的局限中,但她没有变成困兽,而是因此迸发出瞭生命全部的美好,勇敢、大义、坚强、柔韧、不屈……
即便私掌生死,他也从未见过这样的生命。更不要说历劫的时候,身为一个平凡的少年,那样短浅的见识,怎能抵抗这种生命散发出来的魅力?
“天晴瞭。”
穆时收起油纸伞,看著逐渐散去的乌云,和透过乌云缝隙的阳光,双眼呈现出漂亮的浅琥珀色。
“还好,杏树离开花没几天瞭,要是淋久瞭雨,今年就又结不成杏子瞭。”
她缓缓地走上山道。
鬼君跟在她后面,问:
“就算结不成杏子,明谷主也会给你送吧?”
“哈?我刚宰瞭陈迁,药王谷种出来的杏子我可不敢吃,谁知道会不会有哪个过于激进想不开的,在送我的杏子上动什么手脚?”
穆时直摇脑袋,感慨道,
“不敢吃,真的不敢吃……虽然我抗毒,但药王谷从来不缺我抵抗不住的奇毒啊。”
“你吃油杏吗?”
鬼君问道,
“进入幽州的那道峡谷两侧的山裡有很多油杏,我觉得比平常的杏子好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