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时与他对视。
大约是压迫感,穆时这时没把他当成贺兰遥瞭,穆时的目光也逐渐变得警惕,按在剑柄上的手微动,无刃剑已经出鞘一寸。
鬼君在离她还有三步远的距离停下瞭。
穆时握剑的手并未放松。
在灰黑色的浓雾中,鬼君抬起手,摘下瞭脸上的鬼面具。
他的长相和贺兰遥是差不多的,隻是比还未完全张开的少年更成熟,更锋利硬朗,更英俊一些。但也没有因为硬朗而失去蛊人的美,带上那缕英气,反而比从前更加摄人心魂瞭。
他低头看著穆时,良久,才问道:
“现在我配瞭吗?”
握著碧阙剑剑柄的穆时愣住瞭,好半晌才回应道:“……啊?”
鬼君神色有些阴沉,问道:“没听清楚?”
穆时松开握著剑柄的手,碧阙剑出鞘的那寸剑身,重新滑入剑鞘之中。
穆时顺著台阶下:
“对,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鬼君摇瞭摇头,道:“不必瞭。”
一个渡劫期的灵族,就算隔著座山,她也能听清楚那边的风吹草动,绝不会听漏别人的话,如果漏瞭,那就是故意不想谈这个话题。
穆时也很快转移话题,问:
“君上怎么在这裡?荒郊野岭的。”
“有个鬼师作乱,部下搞不定,我便亲自来瞭,刚刚捉到,准备回酆都。”
鬼君神色淡淡地,转头看向自己的车,语气无波无澜地问,
“听闻你要去栖桐宫夜宴,走那边回酆都也还算顺路,上我的车,我载你一程。”
穆时觉得他比从前强势瞭不少。
穆时婉拒道:“我自己可以去。”
“有些事要找你谈谈。”
鬼君走上车去,说道,
“贺兰遥的事。”
原本穆时还能拒绝,可是牵扯到贺兰遥,她就理亏瞭。她没有将剑收回乾坤袋裡,而是朝著马车走去。
鬼君对她伸出手。
穆时没搭他的手,自己掀开帘子进马车的轿厢。
轿厢裡宽敞,别说两个人,就算坐四个人也绰绰有馀。厢内的两侧车窗用竹帘挡著,轿厢内则是用水灵晶石照明,水灵晶石的光辉还算柔和,车轿裡铺著柔软的毛皮,还放瞭几卷竹简。
鬼君的声音从后方传来:“随便坐。”
穆时看得出哪裡是他坐过的位置,那是整个马车轿厢裡最舒服的位置,穆时没有选那个位置,而是到对面去坐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