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恒上下打量著穆时,目光在穆时腰间的朱色平安扣玉坠上停滞瞭片刻。
“天医卷是医书。”
祝恒语气中带著十足的耐心,仿佛在哄劝不懂事的孩子,
“医书中的内容,隻对活人有用,医不瞭连魂魄都没瞭的死人。穆时,魂飞魄散的人是回不来的。”
“唰”地一声,寒芒一闪,穆时拔出瞭碧阙剑,剑尖指著祝恒的喉咙。
刚好走上七楼的林桑储惊道:
“师父!”
他要上前维护祝恒,却被蔚成文抓住瞭手臂,蔚成文朝著他摇瞭摇头。林桑储隻好停下脚步,闭上嘴,紧张地盯著祝恒和穆时。
“到底是怎么回事?”
穆时的眼神冷冰冰的,问,
“贺兰遥一个凡人,为何能解开共命阵和主仆蛊?又为何能让我在刹天阵中存活?为什么我活著,而他死瞭?”
祝恒被剑指著,表情也依旧从容:
“穆师侄,你渡劫时,是不是被天雷劈坏瞭脑子?你以前不会问这么笨的问题的。”
穆时浅色的眼睛裡有瞭水光,握著剑的手也有些脱力,她说道:
“你早就知道瞭。”
祝恒平静地回答道:
“是啊,我早就知道瞭,早在他穿透瞭问天楼的禁制,我看不穿他的命时,我就猜到他的身份瞭。”
“算计也是从那时就开始的。”
不等穆时继续盘问,祝恒回答道,
“他的本命法器,如果我强行抢走,而不是他主动让给你,是不会有效果的。”
“所以,我让你们两个一起行动,紧紧地捆绑在一起,让他与你日夜相处,对你生出情愫,对你的命运感到不公,心甘情愿地在自己和你之间选择你。”
祝恒问穆时: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不早点说明白他就是鬼君?”
穆时的确无法理解祝恒的做法:
“整个修真界都因为松宿焦头烂额,所有人都想弄明白能解决松宿带来的困扰的鬼君的去向,你知道,可你不说,就让大傢著急——”
“穆时,倘若他早早地明白自己鬼君的身份,他会救这修真界,但不一定会救你。”
祝恒抬手捏住碧阙剑的剑尖,将碧阙剑从自己的颈部挪开,从容不迫地说道,
“鬼君不会仰慕你,不会爱你,不会为世人的生死天命感到不公,他最熟悉生死,早已麻木。可是,贺兰遥会。”
“在我确认他爱你,爱到可以为你舍命之前,我不会让他恢複鬼君的记忆。正月裡,我让他孤身前往极乐城,既是为正道争取时间,也是在测试,他爱你到何种程度。”
祝恒眉眼中带著浅淡的笑意,
“我觉得他合格瞭,才给他喂下瞭能够忆起往生的碧落水。”
“那你为什么一定要他死?”
穆时的情绪变得有些激动,
“当时对付魔尊的方案已经成型,不需要他舍命归位,他可以活的!你让他提前几天恢複记忆不行吗?这样他就不会跑到刹天阵裡送判官笔瞭!就算我给他喂瞭安睡剂,你也有办法让他提前醒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