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能怎么办呢?你以为我很想设局杀你吗?”
松宿拍著钟壁,说道:
“你放我走,我保证,我再也不会伤害正道和百姓瞭,我就在西州老老实实地待著,哪裡也不会去。”
穆时闭上眼睛,说道:
“你在我这裡,已经没有信用瞭。”
松宿看到穆时这副半死不活、油盐不进的样子,心中更加急切瞭。
他要想办法,一定要从这裡脱身。
他还不能死,他还没找到拿他养蛊的那个老东西,也没找到灭族仇人,他还想成为修真界的九五至尊,他决不能死在这裡!
穆时已经不念兄妹之情瞭,那么,就找个让她惦念的,能动摇她心神的理由。
“你真的甘心死在这裡吗?”
松宿冷静下来,试图用话语戳心,
“你和贺兰遥还没结契,他那么爱你,你舍得把他独自留在人世吗?”
穆时听完松宿的话,直接笑出瞭声。
松宿迷茫道:“你笑什么?”
“兄长,妹夫是假的。”
穆时的心情似乎好瞭些,笑得眉眼弯弯,浅色的眼眸裡盈著穿过树叶的碎光。
“我与贺兰遥之间,隻有友谊,没有爱情。你我相认时,这个笨蛋冲上来拉著我不让我跟你走,你当时是想杀瞭他吧?我为瞭避免他被你杀掉,才谎称他是我喜欢的人。”
松宿这才察觉自己又被骗瞭一次。
他怒火攻心,再加上刹天阵带来的不适感,竟然吐出一口血来。
松宿声音悲凄:
“穆时,你从我们再次相见开始,到底对我撒瞭多少谎?”
他终于不再一口一句“黎应梦”,终于称呼倚在钟边的少女为“穆时”。他终于意识到,这个和他流著相同的血的人,已经不再仅仅是他的妹妹瞭。
穆时没有回答,反问回去:
“你又对我说过多少实话呢?”
松宿无法回答。
吐过血后,松宿稍微冷静瞭些,用袖子擦瞭擦嘴,将话题又扯回瞭贺兰遥身上:
“可我瞧著,贺兰遥是喜欢你的。他举手投足间的细节,眉来眼去的那些小动作,是很难骗人的。”
“啊,对,他的确喜欢我。”
穆时没有丝毫迟疑地承认瞭,
“但我不喜欢他。还有,你也别把男女之间的喜欢太当回事瞭,我死瞭,他悲痛个一年半载的,就又活蹦乱跳瞭。”
在穆时的眼裡,爱情这东西有时候很浅薄,今年痛得死去活来,明年就挽著新人的手欢声笑语瞭。
穆时站起身来,踩著厚厚的落叶,走到灵树粗壮的树身旁。她抬起头,看著跟随著风摇晃、载满瞭愿望的薄木牌,又看向越来越稀疏的枝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