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时询问道:“你们知道他‘住’在哪吗?”
孩子们点瞭点头。
穆时拿起勺子,说道:
“吃饭,吃饱瞭带我去找他。”
这些受过饿的孩子太能吃,有个孩子竟然吃到第四碗,他似乎还能再吃第五碗第六碗,但穆时及时叫瞭停。
那个男孩委屈地问:
“不是说可以吃饱吗?还是你没钱瞭?”
穆时以前的确没钱,但跨年之夜,她领瞭不少压岁钱,现在富有著呢,供十几个孩子吃吃喝喝,还是没问题的。
“你已经饱瞭,再这样吃下去要生病。”
穆时凑近他,将他面前的馄饨碗端走,说道,
“我向你保证,这不是你此生唯一一次吃饱喝足的机会,所以,别隻想著一次吃个尽兴,顾虑点自己的身体。”
“我身体铁著呢。”
小男孩对此颇有些不服气,但也没要求继续吃馄饨瞭。
穆时与店傢对瞭对账,确认饭钱都结清瞭之后,才跟著一帮孩子往巷子裡钻。
凛城的主街看著乱,小巷裡更是不成样子。
乞丐们三三两两地坐在一起,头发凌乱,身上盖著的被子破瞭洞,裡面的棉花结瞭髒兮兮的块,甚至看起来有些油亮。
巷子裡每走几步,就能看见已经干涸的血迹,乞丐的木棍上也染著血。看起来,这地方没少发生过斗殴。
周遭的几户人傢紧闭著傢门,院墙上埋著打碎的粗陶岔子,谁要是翻墙,必然会被扎得双手流血。
穆时不算长久的一生之中,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糟糕的城池。也不知这凛城,和那充斥著贪腐权贵的乐白国国都悦城,究竟是哪个更差劲一些。
乞丐们抬起头,乱糟糟的头发下,如炬的目光落在穆时身上,他们的眼中荡漾著不怀好意的贪婪。
穆时回望过去。
乞丐惊得缩成一团。
少女浅色的眼睛裡浮动著剑意,隻是目光相交的一瞬间,乞丐便觉得自己的心髒好像被剑刺穿、绞碎。
穆时嘴角噙著笑意,收回目光,继续跟著孩子们向前走。
聂文慧站在小巷拐角处,说道:
“从这裡拐过去,就能看见他瞭。”
穆时探头看瞭一眼。
她看见一个头发灰白的乞丐,他衣衫单薄,背靠墙壁,盘腿坐在地上。
而在他面前,站著七八个年纪轻的乞丐,这些年轻乞丐的手裡拿著棍棒,一副要找麻烦的样子。
头发灰白的老乞丐看起来居于弱势,但声线裡却一点慌张都没有,平静得很:
“你们找我做什么?”
一个年轻乞丐痞裡痞气地说道:
“老东西,你懂不懂规矩啊?这是我们的地盘,你到瞭这裡,要先给老大打招呼,送见面礼才对,你怎么就自说自话地住下瞭呢?”
“看你年纪大,隻要你老老实实地把见面礼双份交给老大,我们就不打你。”
穆时缩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