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阁主。”
贺兰遥一手扶住额头,问,
“您为什么会觉得,一盒点心就能把生气的人哄好?您觉得她这次生气是闹著玩吗?”
“一盒点心当然哄不好她。”
祝恒瞧著提出质疑的贺兰遥,
“但还是要去哄一哄的,你送她点心时,别说是我送的。”
说完,祝恒就带著林桑储离开瞭。
贺兰遥有些头痛,但他还是去取瞭点心,回到西辅阁三层后,抬手敲瞭敲穆时的房门。他没得到回应,在门口待瞭片刻后,小心翼翼地将门推开。
穆时就在屋裡。
她盘腿坐著,枕著左臂,趴在之前吃饭的那张矮桌上,右手食指以不算重的力道抠著桌面。
桌子中间摆著一支点燃的蜡烛,烛火的光辉映在穆时的头发上,将那些黑发映成瞭琥珀色。
贺兰遥回身关上门。
穆时直起背脊来,坐姿正经瞭不少,隻是那张昳丽面庞上,嘴角依然不高兴地向下拉扯著,脸颊也微微鼓著。
贺兰遥走到桌边,在穆时对面坐下,他把点心盒子放在桌上,问:
“穆仙君,你还在生祝阁主的气吗?”
穆时低下头,说道:
“不,在生自己的气。”
贺兰遥问:“生自己的气?”
穆时叹瞭口气,说道:
“我对祝恒的做法不满,但我又觉得,他这样做也没什么错。舍弃一个门派,就能让整个正道警醒,抓紧时间做出决定,按他的预想进行佈局,是相当值得的。”
“而且,从战略意义上而言,舍弃玄沐阁的作用也不仅仅如此。祝恒在魔修那边一定安插瞭卧底,如果魔尊一直不得手,卧底恐怕就要遭到怀疑瞭吧?”
贺兰遥想瞭想,说道:
“若真将人命放在天平上,卧底的命,其实要比一个门派的人的命要贵重得多,因为卧底的存活与否,可能会牵扯到整个正道的胜负。”
“很残忍,但很有必要,对吧?”
穆时笑瞭一声,自嘲道,
“我一直都不太喜欢祝恒的为人。可今天,我发现我竟然如此理解祝恒,并且认同他。这是不是代表著,我其实也是和他一样的人呢?”
“如果换做是我来佈局,我大概也会做一样的事情。我又有什么资格指责他?”
贺兰遥想拍拍她的背,安慰她一下。
可是,他又深知,穆仙君自己将各种事都想得明明白白,都有定夺,她根本就不需要别人的安慰。
穆时打开点心盒子。
她捏瞭块奶糕,瞧瞭瞧,问贺兰遥:
“点心是天城的,祝恒让你来的?”
贺兰遥没否认,诚实地点瞭点头。
“我年幼的时候,祝恒拜访太墟,常常会携著数盒点心。他不会一次给我,而是把我逗生气之后,再拿出来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