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时盘腿坐著,耷拉著嘴角,说道:
“你放心,我虽然细究瞭,但不会过分为难自己。比起来在自己身上找问题,我还是更喜欢把一切都推到别人身上。”
“一件事出瞭问题,总有人要付出代价,但那个人不该是我。”
明决无奈道:“……你这个脾气啊。”
静室外面。
景玉送走瞭鬱冬礼,带瞭两名杂务弟子回来修理静室的门。景玉没再进静室,而是在外面的石凳上坐瞭。
贺兰遥刚好也在这裡。
景玉问:“贺兰公子不先休息吗?”
贺兰遥摇瞭摇头,说道:
“我今日亲眼目睹伽落寺遇难,受到惊吓有些厉害,此时没什么睡意,还是在这裡等穆仙君出来吧。”
景玉点点头,没多说什么。
贺兰遥却有些憋不住心中的疑问:
“景玉仙君,穆仙君她……太墟的长老,对她一直是这种态度吗?觉得她是个危害,想要将她除掉……”
景玉叹瞭一口气,说道:
“太墟的长老们的确都不怎么喜欢她,但以前的确没到这种程度,至少表面上是过得去的。鬱师伯今日如此愤怒,大约实在是被井回师弟的死伤著瞭。”
贺兰遥问道:“那事真有穆仙君的错吗?”
他不瞭解事态。
但他对穆时这个人多少有些瞭解。
穆时是个敢作敢认、却又非常严苛的人,一件事如果是她的错,她不会不认,但倘若不是她的错,她绝不会给对方一丝半点绑架自己的机会。
从刚刚穆时的态度来看,她在这事中,应当是无辜的。
景玉:“的确没错,可是……”
景玉犹豫片刻,将当初在太墟仙宗发生的事情讲给瞭贺兰遥。
“对无情道修士表明心意,那些喜欢或许是真心实意,但的确荒唐,穆师妹拒绝是理所当然。”
景玉坐在石桌前,语气裡带著无奈,
“可是,喜欢一个人,却被恶言拒绝,心裡也的确不好受。井回师弟大约是个将感情看得极重的人,所以才伤得很深吧。”
“穆师妹在这件事裡一丝过错都没有,可是,有很多事情,尤其是感情,不是隻用是非对错就能够概括的。”
“此事错在井回师弟,可如果穆师妹当初拒绝得稍稍温和一点,也许就不会有今日的局面——鬱师伯大约是这样想的吧?”
贺兰遥问:“温和一点?”
“很多人都觉得,穆师妹为人太过锋利瞭。不隻是关系不亲近的人这样想,孟宗主和明谷主大约也会有这种想法吧。”
景玉摇瞭摇头,说道,
“这样其实不太好,毕竟她是人,不是剑,不该像剑那样划伤每一个试图接近她的人。”
贺兰遥低下头,琢磨片刻,说道:
“景玉仙君,也许她最初并不是一柄剑。”
贺兰遥在剑塚秘境裡,从心魔幻境中见过五岁的穆时,那时的她并不像现在这样,说话时带著强烈的攻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