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宫城城楼上的景阳钟声响起,响亮的钟声划破了夜空的寂静。宫女内侍们纷纷从床上爬起,呢喃着:“景阳钟,召集百官的景阳钟!出什么事了?”
钟声回荡天际,臣子们也纷纷披衣离开寝卧。百姓们也从屋内探出头来,一脸惊疑。
长须的安国王相急急上了车,道:“快,快,出大事了!”
顷刻间,数十位安国大臣们或骑马、或乘车急急奔向宫城。而百姓们也纷纷涌向了宫城。
钟声回荡,夜色中的街道变得嘈杂起来,大臣们赶往皇宫的车马行色匆匆,而这时,却有一辆马车向着与大臣们相反的方向渐行渐远。
马车中载着宁远舟、于十三、钱昭和昏迷的梧帝。钱昭正用银针为梧帝诊治着,只见他紧锁双眉,而宁远舟等人警惕地盯着窗外。
守在四夷馆外的暗哨也听到了景阳钟响。他们正惊疑不定的间隙,两声鸣镝突然先后破空响起,两种不同的声音先后划破天际。
暗哨首领脸色大变,惊道:“进四夷馆!”他们合力开始撞门。
景阳钟声隐约传到了城外的军营,营内顿时乱作一团。
李同光披衣而出,望着皇宫的方向道:“景阳钟响,朝中必有大事,立刻整备回城!”
众人应道:“是!”
李同光自己走到马边,朱殷上前,低声道:“侯爷,路上那些假的褚国人陷阱都安排好了。宁远舟亲自看过的,保证和褚国不良人的东西一模一样。”
李同光点头道:“一会儿务必演得再真点儿,今晚咱们特意以练马战为由避出城来,就是为了不让圣上怀疑迁怒。”旁边的一个随从点头回应,而后李同光翻身上马,一脸忧国忧民道:“出发!”
景阳钟声也传到了朱衣卫总堂,此刻堂内也是一团纷乱,只见一个卫众匆忙奔向孔阳,道:“大人,两声鸣镝先后响起,宫里和东湖都出事了!”
孔阳脸色铁青,大声对卫众道:“镇静!东湖是殿前卫负责的事,我们赶紧进宫!”
就在众人因景阳钟响纷纷而动之际,载着梧帝等人的马车悄悄驶入一处宅院的后门,随后守门人警惕地向车后望了望,见无异样便立刻关了门。六道堂众人跃下马车,散开在周边守卫着。
钱昭收了针道:“血还没止住,人快醒了,赶紧找一间干净的房间!”说着,有人急忙引领着众人向房间走去。
元禄低声问道:“还要逼他写诏书吗?刚才毕竟是他救了十三哥。”
宁远舟略有些犹豫,最终道:“必须写,但我会等他醒过来再说。我也想当面跟他说清楚——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大梧。”
元禄点点头道:“那我们现在就按计划,你如意姐过来,然后大家一起撤出城外——殿下他们到了吗?”
宁远舟扬声喊:“孙朗!”
孙朗立刻赶了过来。宁远舟在院中张望道:“殿下呢?”
听到宁远舟询问,孙朗突然跪了下来。宁远舟心知不妙,忙抬首一看,便看到了廊下立着一位大夫,旁边是头上伤口包着扎的杜长史,那大夫正替杜长史喂着药。
宁远舟见状,尽量镇定地问道:“出什么事了?”
四夷馆院外的暗哨听到鸣镝后,终于齐心合力冲开了院门,但是院内却空无一人。暗哨的齐首领大吃一惊,命令道:“搜!礼王还在里面,我们守得像铁桶一样,他又没有长翅膀,飞不出去的!”众暗哨听到首领的命令后,纷纷冲入房舍中。
此时,就在房舍对面的阁楼上,杨盈远远地看着这一切。她深吸一口气,将一根线香绑在了弹弓上,然后用力弹出。点燃的线香落到屋顶上,而屋顶此前早已被她浇过油,这时立刻燃起了大火。正在搜查的暗哨顿时惊惶失措。
杨盈随后奔到了阁楼临街的一面,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锣,猛烈敲击起来,边敲边喊:“走水了!走水了!孤乃梧国礼王!快来救孤!”
百姓们听到锣声,纷纷涌出来到街上观望。他们看到四夷馆阁楼上有人不断地敲锣,但却无人敢靠近她。
一灰发老翁道:“大半夜,又是钟又是锣的,到底怎么回事!”
话音未落,杨盈大声喊道:“有人夜半放火,想杀了孤!救孤的人,个个重赏!”说罢,她从怀中取出了一把金瓜子,向围观的百姓们撒了出去。
有人拾起后仔细验看了一下,“是金的!金的!”众人听闻此言,一窝蜂似的涌入了四夷馆大门。
钟声中,百官的车马纷纷停在宫门外,他们急匆匆下了车向皇宫赶去,这其中,王相也随着人流急急奔走走。突然间,前面的人骤然停下,王相便撞上了前人的后背。他正欲发怒,却见前面的官员们纷纷停住了步伐,齐齐抬头向宫城上方仰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