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波尴尬了一秒,他刚才真不是故意嘲讽这个中年妇女,哦不,青年妇女,再仔细一看原来是因为她脸上有些斑驳,在光线昏暗的地方才让他误以为她上了年纪。
好男不跟女斗,刘波懒得跟她争吵,皱着眉头转身就要走,却被那妇女抓住:
“我好心提醒你,别被那小破鞋一副装清纯的样子给骗了!之前那小贱人做了腌臜事被人知道了,闹着要自杀,还是我小叔子做好人好事给送到医院。”
“我小叔子人就是太好了!想着都是邻居还经常去医院帮忙照顾她,结果你猜怎么着?!那小贱人又看上了我家小叔子,勾引不成就陷害他!”
“自己在脖子上戳个洞,逼我小叔子就范,不同意就呼天喊地说我小叔子强迫她!我呸!也不想想谁家好人看得上她一双破鞋!”
“公安也是猪油蒙了心,硬是只听那小贱人胡编乱造颠倒黑白,可怜我家小叔年纪轻轻被关进监狱,断送了大好前程,我家男人工作也受到影响,眼看着就要转正也被别人顶了,害得那些不明真相的人天天指着我们家骂,把我们一家人害惨了!”
这女人一段话如流水一般不断往外倒,为啥这么流畅?
因为她不止今天给刘波一人说过,而是从她家小叔子被抓了,她们家被人戳脊梁骨开始,她便逢人就讲所谓的“真相”,人都讲魔怔了。
刘波今天不过是倒霉撞上罢了。
往常翠翠都是躲着她走,见她在哪个路口站着就绕到另一头去,实在躲不过就等她走了再回家。
今天也是和刘波聊天聊得开心,没注意直接就走到了胡同口,还没来得及庆幸今天陈峰嫂子不在,她就从墙角里像个冤魂一样跳了出来。
天天被人指着鼻子骂的事儿,翠翠娘俩谁也没告诉,也是不想再给李梅添麻烦了。
明明她们家是受害者,却被人欺负得日子都过不安生。
翠翠想过去派出所报公安,可公安怎么管骂人的事,最多让陈峰嫂子注意文明,而且公安来了她就闭嘴,公安一走她就接着骂,两家毗邻而居,陈峰嫂子要是站在自家院子里骂,那更是没人能管。
而且翠翠她娘坚决不同意报公安,说陈家两个男丁,已经进去了一个,要是另一个再有事,他们陈家肯定就不是骂人这么简单了,说不定那些陈家的亲戚朋友天天都得到她们家来打闹,她们孤儿寡母可惹不起。
翠翠他娘胆小怯懦了一辈子,一个人把翠翠拉扯到这么大不容易,遇事只求能给她们一丝生活下去的缝隙就行,骂就骂吧,她装聋作哑也就过去了。
既然不敢反抗,那最好的办法就是搬家,搬得远远的,眼不见不净。
可搬家说着简单,实际对娘俩来说比登天还难。
她们现在住的小院子还是翠翠父亲生前单位分配的房子,翠翠父亲是单位里的业务骨干,一家人才分到了这个小院子,那时候能分独门独院一个小院已经是很不错的待遇。
一家人搬到这个小院来的时候着实高兴了好久,那时的院子也不像现在这般破败,收拾得井井有条,还种了好些新鲜蔬菜,就像一家人的生活一样充满希望、欣欣向荣。
谁料天有不测风云,翠翠父亲突然在单位出了严重事故,人说没就没了,单位出面办了葬礼,给了娘俩抚恤金,可她们住这房子是单位的财产,按道理说还得给人腾出来。
还是单位领导照顾孤儿寡母没有提收回房子的事,仍旧让她们俩住着,不然这娘俩连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日子只会更难过。
就这样的条件,娘俩能往哪儿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