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城太守府。
公孙尘双手奉上诸葛亮的亲笔书信,孟达接过详阅后,道:“当年我未出兵援助关将军,致使关将军兵败被杀,丞相现在竟然劝我降汉,难道不再追究此事吗?”
公孙尘道:“酒瓶摔碎于地,有人驻足哀叹,有人向前不停。丞相是何者,太守是何者?”
孟达道:“意思是,我若有功,功过相抵,丞相便不怪罪于我?”
公孙尘道:“这是自然。”
孟达道:“但我为何要兵助丞相?”
公孙尘道:“非是你兵助丞相,而是丞相给你一条活路。”
孟达浓眉一皱,道:“不防直说。”
公孙尘道:“九年前,你投靠曹丕,甚是得宠,被封为散骑常侍、建武将军,领平阳亭侯。曹丕甚至将房陵、上庸、西城三郡合为新城郡,让您来领新城太守,防守西南。如此皇恩,自然惹人眼红心妒。但现在曹丕殒命,与您关系要好的夏侯尚、桓阶又亡。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形势已不同以前了。”
坐在一旁的孟达外甥邓贤道:“我看未必。诸葛亮八成是要公报私仇。”
孟达深思不已,他亦是赞成邓贤所言,毕竟自己曾杀死诸葛亮的姐夫蒯祺,诸葛亮公报私仇,是情理之中。
公孙尘看向邓贤,刚要开口,却见卫兵手执书信入内,对孟达道:“将军,王太守有信来到。”
公孙尘一听,暗道:“王太守?莫非便是那位说丞相坏话的王冲。此人本是李严手下的牙门将,因被李严所忌,惧罪降魏。不过其并未因此说李严的坏话,而是说丞相的坏话。此人之立场,倒是有些难测。”
孟达接过卫兵手中信封后,道:“下去吧。”
卫兵依令退出房间。
孟达打开书信,阅览后一惊,对公孙尘道:“按照王冲所言,申仪已将我欲反魏的消息泄露。”
这时,副将李辅快步入内,见公孙尘在旁,颇有些犹豫,依旧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道:“太守,这是司马懿的书信。”
孟达接过详阅,对公孙尘道:“司马懿写信安抚,劝我勿要多疑。”
公孙尘道:“司马懿最为卑鄙,他写信安抚您,就是要杀了您,写信不过是想让你麻痹大意。”
邓贤道:“若如此,其不写信岂不是更好,又何必多此一举,故露破绽?”
公孙尘道:“他的目的,便是让你这么想。”
邓贤冷哼道:“强词夺理。”旋即对孟达道:“叔父,依我来看,司马懿是真心安抚,叔父只要无异动,便不会有事。”
邓贤知道,诸葛亮执法甚严,其在曹魏可以作威作福,但在季汉,再敢肆意妄为,便只有死路一条了,故而一直怂恿孟达效忠于魏。
孟达思索道:“信谁也不能信司马懿。”便道:“我意已决,起兵判魏降汉。”
公孙尘道:“既然如此,应早作准备。司马懿只怕不日便将兵临城下。”
孟达道:“无妨,司马懿在宛城都督荆、豫诸军事,而宛城距此有一千两百余里,更何况司马懿还要领兵向曹叡请战,我看其领军来讨,最少要一个月。届时我城墙已固,诸军皆备,又有何惧?”
公孙尘暗道:“司马懿一向雷厉风行,若是日夜兼程,只怕十日便到。”其望向孟达,没有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