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不对……”简凡听得正出神,霎时想到了问题,这问岔了,此女非彼女,如果是简引娥,要是四人帮打倒那年应该是位老太太,这年轻的时候死的肯定不是她,那这老锅……简凡眼一滞,吓了一跳,莫非?莫非这是简二驴?莫非这踏破铁鞋无觅处。敢情得来全不费功夫,听村长这口气,敢情在这个貌不起眼的小梁村,还遍地都是知情人?“这样,李村长,我长话短说,今天就全靠您老人家,我这有印的一百多份图样,你找几个人,钱我出,挨家挨户问问,这老锅姓啥叫啥,详细是哪年走的,他儿子在哪座城市,是干什么的……问的情况越清越好,越详细越好……这个,先拿着,找来的人每个先给二百……”简凡说着,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一摞子人民币直塞进了村长手里,那村长自然是喜滋滋地接下来了,抱着一堆纸张资料下车快步走着,扯着嗓子喊着,二愣家的,出来,要不就是狗蛋,你爹呢?……没走几步,这大嗓门吆喝着,陆陆续续聚来了七八个、十来个,不断不断的增加着人,领了村长的旨意,一溜烟四散到村里各家各户了……这架势让简凡身上的疲累稍稍去了些,掏着电话,拨着肖成钢的号码,接通了,车里大声喊着:“成钢,查一下八六以后户口迁出的人员资料,全部提取待查……”……………………简堡乡派出所里,同样简陋的办公室那台老式电脑风扇轰轰作响的声音里,肖成钢递着烟,正和这里的小警聊得热乎,一说提取八六以后迁出户口和在玉皇顶生活过的村民,那小警愣声问了句:“啥名字?”“这个……还不知道。”肖成钢摸着脑袋笑了,还真不知道,这又是一个大海捞针的办法,知道这办法是不断地缩小检索的范围,生怕这同行不耐烦,直解释着:“我们有人同时在乡政0府和村里查,没准一会儿就有信息传来了。”劈里叭拉敲击着键盘,虽然电脑老了,不过信息量可不差,刷刷几个整屏让小警倒吸了口凉气,还真有点不耐烦了,弱弱地说着:“肖大,这二十几年,好几百人呢,你们不知道姓名一个一个落实,那得查到驴年马月呀?”“那个就是我们的事了,把这些资料给我们打印出来就成。”“那好,您稍等会……”小警连着老式的针式打印机,双孔打印纸,又问了问所要信息的内容的条目,一联机,哧哧嚓嚓的开始打印了。天下的公0安是一家,又是市里来的警0察,而且是乌龙籍的,乡里乡音在这地儿办事就多了几分人缘,少了几分陌生,来之前肖成钢还专程给简凡叔叔简忠诚打了个招呼,这老所长这会早回县局当副政委了,一个电话打来所长自然是客气招待,安排了下属全力帮忙,不管怎么说,县官不如现管,比市里那干来这儿颐指气使的办事要顺溜多了。资料打印完了,厚厚的一摞,还是没有什么消息,肖成钢知道简凡肯定是全力以赴,不过大清早开着宝马到乡政0府办事的费仕青就说不准了,等得焦急了,寻了空出门拨着电话,联系上了费仕青,这开口就不客气了:“老费,你丫不是钻网吧打游戏了吧?怎么还没有消息……听好了啊,锅哥说了,发现你偷懒,直接拳脚大刑伺候……快点啊,我们这儿等着呢……”……………………“知道了……好的,好的……”费仕青正坐在乡长办,很拽,很有派、也很有谱地把电话收起来,其实不用这么谱都够玄得了,大早上吱溜声把乡里没见过的宝马开进乡政0府,一跟乡长提老爹,咦,这可不是费局长的公子嘛,怎么着也得客气招待不是。其实费仕青啥也没干,就坐在乡长办胡吹乱侃了一通,说什么有位老板投资什么的,又说这简堡乡脱贫致富要三变什么的,咋变呢,第一变就是改变观念,第二变得改变思路,有了前两变才能改变贫穷落后面貌,唬得乡长一愣一愣,偏偏这费公子又不敢小觑,早听说一帮人挨着村迁坟赔偿,没准还真有什么项目说不定。于是乡长递烟、倒茶客气得直如到财政局要拨款,一听费公子查林业站的事,那事好办,直接交给王干事忙活去了。“小费……上次开三干会,我和你爸坐的前后座,虎父无犬子啊……没想着你还有这道门路,这样,咱不说外话,到我们乡投资,要什么便利条件,你尽管开口,只要你能把投资拉来,我是一路开绿灯啊……”小乡长四十多岁的年纪,明显是酒精考验的干部,一笑脸腮上几个酒刺也要开花价似的对着费仕青说好话。在这穷地方,当父母官还不如城里当小姐捞得多,谁有钱才是爷。费仕青深谙此道,开始跑火车把不住门了:“那当然,光迁坟补偿我们已经扔进去十几万了,这会要干就是个大手笔,怎么着也得有几百万吧?”“什么?几…几…百万?”乡长嘴唇憋了片刻才把这个百万计数单位迸出来,两眼惊讶,不过一听投资这么大,倒狐疑了,问着费仕青:“小费,你们这投资是不是有欠考虑呀?枣树沟在咱们乡最北边,要水缺水、要路缺路,不具备开发条件呀?”费仕子胖脖子呃了一下子,丫的,要露馅了,一对小猪眼溜溜真转悠,不过立时想到了应对之策,故作神秘地一看门关着,这就忽悠上了:“……王叔,跟你交个实底吧,投资是真,可不一定在枣树沟,而且不一定非要考虑水电路的事。”“那我就不明白了,缺了这些先决条件,怎么发展?”王乡长更迷懵了。“发展生态产业……哎,知道不,现在城里人喜欢我告诉您,越天然的越值钱,越土的越值钱,就咱们乌龙产的八两金王八您猜在太原能卖多少钱,一千多一只……山木耳多少钱一斤。六十多块钱……乌龙小甜枣多少钱?村里收四五块,进城就翻五六倍……这漫山遍野长得全是钱呐,就看咱们会不会捡,其实随随便便建个农副产品深加工工厂,只要你销售渠道有保障,那可是个稳赚不赔的生意嗳……您知道我同来的简老板干嘛的么?乌龙第一锅知道不?就老锅儿子,就在太原卖盒饭,卖卤煮肉,现在都成千万富翁……回头我一准把他拉来,到您简堡乡投资……不管他干什么?成不?”费仕青手一挥,神情凛然,这铿锵有力指点生意的水平,直把乡长说得心花怒放,不迭地又给老费倒了杯清茶。正说着小干事来了,抱着一摞泛黄的资料敲门而入,这乡长忙着张罗费仕青的事,赶紧地问着:“查到了么?”“查到一部分,再详细的档案就得到县档案局查了,后柳沟确实有一个护林站,乌龙山这一带山火频发,护林员从国民党县党部开始就有了,主要负责森林病虫害防治和山火预警,解放后从五零年开始陆续在全县又建了三十多个护林站,直到一九八二年全县统建观测站之后这陆续把这些护林撤掉……”小干事汇报得很细致,不过费仕青大咧咧坐着不耐烦了,直问着:“说正题,玉皇顶那儿有没有?”“有!始建于一九五一年,第一任护林员叫何阳聚。”干事直接说着。“阳具?”费仕青翻着白眼,对这名词太过敏感。乡长、干事霎时一愣,跟着大家都懂似的呵呵直笑,小干事解释着:“太阳的阳、聚集的聚。”“还有叫这名儿的。嘎嘎……”费仕青哑然失笑了。“这很正常,那时候人还不都乱叫,有些招工造花名册,名字都是现取,咱们乡政0府还有叫小葱大蒜王蛋蛋的……”乡长撇着嘴,不以为然了。“好了,就这事,走走……王叔,还有你,王干事,叫上张书记,林业站的都去……忙了一上午了,吃顿便饭,说好了啊,谁不去我下回可不来你们乡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