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正抓他呢。”曾楠小声说道,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消息,不过说了这话小声地问简凡:“哎,简凡,他不是你朋友吗,这节骨眼你帮不帮他。”“不帮,这王八蛋该死……你知道那家拆迁户多可怜,娘俩四处上告,到这会儿都没着落。”简凡肯定地说了句,很气愤,向来对商大牙也是一份利用关系,这当会儿态度当然明确了。简凡的态度一明确,曾楠的态度就不明确了,不但不明确,而且脸有几分难色,像是有什么事难以启齿,听得简凡说完这才小心翼翼说着:“那我还有一件事告诉你,不过说好了,别生气啊……”“我现在已经很淡定了啊,想让我生气都没有那么容易,其实李威就不提醒,我也准备置身事外了,这根本不是我管得着的事。”简凡无所谓了,从听到这事的经过之后,已经抱着置身事外的态度了。不料曾楠轻声说了句:“这事你淡定不了……唐大头把商大牙藏起来了。”“啊?什么?”简凡吓了一跳,整个人弹跳离座,嘭声哎哟撞到了车顶,捂着脑袋紧张地看着曾楠,曾楠做了错事一般说着:“不怨我啊,他不让我告诉你,他知道你对商大牙不感冒。”“不会吧,有事他不告诉我,反而告诉你?”简凡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希望这是个玩笑。“不是,他托我打探点消息,一说是商大牙的事,我公司里的事商大牙不也多少帮过点忙么,我就帮他打听了打听,不过什么也没打听着,就知道现在刑警四队到处找他人呢……老唐怕你知道了生气,特意嘱咐我千万别告诉你……”曾楠说完了,无辜地盯着简凡,生怕简凡暴跳如雷。不过怕什么就看到什么了,简凡是咚地一巴掌拍着前座,淡定不住了,直叫嚣着:“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走,赶紧找老唐……那草包又要为朋友两肋插刀了,这要牵进去谁救得了他……”曾楠瞬间被简凡猝来的气势折服了,二话不说,一正身子一扭钥匙一踩油门,车像离弦的箭嗖声飞驰而走……做贼莫做枭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建南路食尚家常饭店门口不远处曾楠停车的位置,曾楠不时看着腕上的表,仅仅过去了五分钟却觉得像一年那么漫长,此时担心的是简凡和唐大头俩人再互掐起来,这俩都个性得要命,还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而自己毕竟是个不光彩的角色,把唐大头的千叮万嘱秘密抖漏给简凡了。很多年了,很多时候总让曾楠免不了要回想自己跌跌坎坎走过的路,想想那些忘了的和还留在记忆里的朋友,还只有这俩位合不来、离不开的朋友一直如影随行。什么是朋友,或许经历过很多事的曾楠对此很有感触,在她看来,朋友就是你不需要的时候也许不会想起他,不过你需要的时候,他一定不会撇下你……不管是唐大头还是简凡,不管俩个人是什么性子,不过在这一点是雷同的。恰恰这样的雷同让曾楠担心,唐大头和商大牙臭味相投,肯定不会撇下不管;而简凡洞悉此事的厉害,肯定要让唐大头袖手旁观,依着俩人都很拗很直的性子,恐怕都不会放弃自己的原则问题,这结果……曾楠想像得出,不拳来腿往干一架都是轻的。意外,对于曾楠绝对有几分意外,人出来了,老唐拄着拐,简凡搂着他的膀子,俩个人还是一如既往般地说笑着,看样根本没有发生什么,出门的时候那个大头儿子追出来了,后面的菲菲忙着抱起来,三个人在说说笑笑着,格外地亲密。是没有说?曾楠狐疑地看着,倒过来了车直停在门口,简凡临上车不忘搀了老唐一把,唐大头多年闲适己经发福得厉害,坐进空间狭小的宝马里还喘了口气,简凡拍上门回身坐到了副驾上,和菲菲招收再见着,曾楠边发动车边奇怪地看了简凡一眼,没说话,不知道俩人搞什么鬼。“哦……老唐,人在哪儿呢?”简凡故意回头问着,很随意,此时唐大头不但没发火,反而笑吟吟凑上来:“上马街那块,有个酒吧,叫地下情……”“呵呵……上马街?那可是繁华区啊,哈哈反侦破意识不错,这叫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简凡笑着回过了头,曾楠驾着车前行着,又是有点诧异地看了简凡,可不知道这货刚才下车还一脸怒气,这转眼又成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了,估摸着八成又是忽悠住唐大头了。还没说话,简凡感觉到了曾楠的心事一般故意埋怨着唐大头:“……老唐,你丫真不够意思啊,要不是我无意问曾楠你都不准备告诉我是不是?老商好歹也算我朋友嘛,你想知道点警务信息,你问我呀,我不比曾楠认识的警0察多呀?”“老商倒是就想找你,我没让他去,大牙这两年成社会名流了,白天换着车坐,晚上换着妞骑,我怕你假正经不想和他到一块,所以就没告诉你。”唐大头说得直接直白,曾楠一听这货形容社会名流的话,扑哧声笑了,简凡也笑了,笑着顺着老唐的思维问着:“哦哟,你说这社会名流,不会也看不起我们,嫌我们多管闲事吧?”“不不不……绝对不会,北深坊那事抓了老商四五十号人,里头有几个是大牙的拜把兄弟,这会儿谁敢留他,连他都不知道该去哪儿,这会儿我听说来真格的,都他妈刑警队的,他也是没办法才找的我……我就把他送到牛罗子开的小酒吧里了……那地儿人乱,一般没人注意。”唐大头压低声音说着。这个地方简凡倒是听唐大头说过,是从保安褪化到街头拉皮条的车罗子和迷糊俩小兄弟,在唐大头的资助下不几年也鸟枪换炮了,开了个小酒吧,明里卖酒,暗地招嫖,兼顾都市男女的地下情生意,所以这名字就叫“地下情”酒吧,据说还是唐大头的灵机一动想出这么个名堂来。半个多小时的路程不近,胡乱地聊着,很轻松,不过都是些闲事,这回聊简凡可就有点目的性了,不时地问着商大牙这俩年怎么挣钱,一听唐大头说,根本就是拉了一帮子痞子拆迁挣钱,这挣钱是按人头向拆迁发包方收费,下面的小兄弟挣出勤费,中间的大哥挣的钱叫“扒钱”,按人头扒钱,而所谓的拆迁在老唐嘴里叫“逼迁”,据老唐神神秘秘摆活着,只要身边有三二十个兄弟的,一个月“扒钱”能扒到两三万,而像商大牙这号大哥里的大哥,月收入怎么着也得有十来八万,一来二去时候长了,商大牙这地下赌场有几个成功转型了,全成了“逼迁”施工队,据说最壮观的时候能招来百号人,光能打架的“外流”就有一百多号人。再一解释外流,这是指户籍不在本地的闲散人员,打架没出事拿钱,出了事走人。这是相对于“杆子”人等的,什么叫“杆子”呢?又是指专门充人数在现场,逼迁时不动手打架,但会给你想一些诸如砸门、摔东西、墙上泼大粪、点一挂鞭炮往你家里扔的恶心办法,反正就是逼你迁。这些令人发指的行径倒被唐大头绘声绘色讲出来,根本不觉得良心有什么谴责似的,反倒对商大牙现在的成就多少有点羡慕之意,不自觉地说起老子当年勇来了,要是当年那百把十号兄弟都还在,就干老商这会的生意,一年弄他个几百万小意思,肯定比这当会一家子累死累活开饭店要强上不少。曾楠笑了,直贬了句那你再树杆扯旗招兵买马不就成了?简凡也故意别了句,对呀老唐,再当回你的大哥呗,老商倒倒霉了,你正好补上……不料这么一说,唐大头又想回来了,脑袋摇得像拨浪鼓:“……算了,弄逑不成,本来他想拉我入伙,我也有点动心,不过看现时会这样,还是没好果子吃,哥们都赔了一条腿了,别再惹了谁赔上老命可就划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