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贞和皇后目送着光绪离开,便重又坐了下来。皇后亲自给婉贞斟上了一杯酒,举杯叹息道:“我与皇上,纠结了几十年,如今终于可以放开了……别的不多说,我敬你一杯,略表谢意。”
婉贞急忙道:“皇后不必如此。你我能在此地相见,也算是种缘分。命运半分不由人,很多事情我们根本无法做主,只能被动接受,但至少,我们可以想办法让自己过得更开心一些。”
皇后展颜笑道:“是啊,我痴长你几岁,却反倒没你看得开。真是惭愧今后,我也要学着你,看得开一些、过得快乐一些,才不枉来这人世一遭了”
她这话说得发自内心,婉贞自是感觉到了。两人相视一笑,虽不能说彼此交心,却也已经消除了那份冰冻隔阂,两人之间,是真正的平静相处。
夜色如墨、皓月盈空,推杯交盏之间,两人都有了些许的醉意。婉贞谨记着光绪的吩咐,看了看天,笑着说道:“今儿个时间也不早了,娘娘想必也很累了,就先到这里吧。若是日后有空了咱们再接着喝。”
皇后的脑子里也是微微泛晕,摇了摇头,看了看眼前似乎变成了两个的婉贞,笑着说道:“好……今儿个就到这里了。以后我再找你喝酒,你可不许推辞”
婉贞笑着,无奈摇头,吩咐她的贴身宫女将她扶回宫去。
说起来,比起白天那豪华热闹的宴席,晚上这番小酌实在算不上什么。可对皇后来说,偏偏是这小酌才给了她真正过生辰的感觉。事到如今,她是真的服了能够输在婉贞这样的人手里,她算是服气了
婉贞也有些昏沉沉的,喜烟扶着她缓缓回到永寿宫。光绪还在灯下看书,见她进来,皱了皱眉头,便起身亲自将她拉到炕上坐下,命人端来早已准备好的醒酒汤,一边喂一边抱怨道:“早知道你不会乖乖听话的,都说了不要多喝了……你也真是的,皇后的生辰与你有什么相干?偏偏还这么尽心尽力。若是她知道感激也就罢了,否则岂不是白费了你这一片苦心?”
婉贞听他絮絮叨叨说着,心中甜得似乎要滴出蜜来。借着酒劲,她软绵绵地依偎进他的怀里,呢喃软语道:“我又不是为了让她感激才这么做的,不过是图个自己心安罢了。她其实也怪可怜的,现如今也只有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这宫里。我没办法改变她的命运,但至少可以尽量让她不要过得那么艰难,能够做一点是一点吧。”
回头仔细想想,皇后进宫那会儿,不过也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儿,如果当时她能够选择的话,是否还会踏进这噬人的深渊?
光绪听得心中几乎化成了一滩水。
这就是他的贞儿啊总是不吝于用最大的善心去体谅别人,让他怎能不爱?
抿了抿嘴,他眼神一闪,笑谑着说:“既然你这么好心,那我也不能落后才是。回头就召她侍寝,与你做伴儿如何?”
婉贞一愣,顿时一股醋意伴随着愤怒升起,恶狠狠地盯住他的眼睛,怒道:“你敢你若是敢碰别的女人,我就……我就……”
光绪眼中闪过一丝诡计得逞的光芒,开心地看着她难得一见的嫉妒表情,哈哈大笑道:“你就如何?”
她现在酒意尚存,脑子里也不是很清楚,做不到平日那样的灵活机智,一时之间竟然答不上来。看着他开怀大笑的样子,隐隐约约中发现自己似乎是被耍了,不由又羞又恼,看着他嘴边的笑纹,恼怒地一下扑上去,张嘴就咬。
他的眼神突地一变,变得深沉而侵略,嘴边泛起一丝狡黠的笑容,猛地抱紧了她,然后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这可是她自找的……
他狠狠吻住了她
密会
钰宁参加完颐和园的宴会,并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跟着众人一起离去了。
她并没有直接回家,却是坐着小轿一路来到某处酒栈,下了轿,抬头打量了一下,便提脚走了进去。
这处酒栈颇为偏僻,偏僻到令人不得不奇怪居然会有人把它开到这里,因此里面自然是没什么人的。连掌柜、小二都不见踪影,只看到一个女人坐在里面,沉静端凝。
钰宁看了她一眼,心中微微一滞。明明是个身份低贱的妾室,她却怎么总是感觉自己在那人面前生生就低了一头?原来还有些不解为何那权势滔天的男人会对这么个女人青睐有加,现在亲身接触了才发现此人实在不简单,竟连出身高贵、从小长在宫廷的自己都弱了三分气势。
很是有些不甘地撇了撇嘴,她暗中发誓总有一天也要将这女人狠狠地压过去,看她还能在自己面前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来不?她不过是靠了背后男人的势力罢了,若是自己也能有个强力的男人在背后撑腰,定也能够如此气势凌人、处处高人一头。只可惜自己嫁了个没用的丈夫,以至如今连个青楼出身的ji女都能压在自己头上,着实可恨等以后她进了宫,成了身份尊贵的娘娘,看她怎么收拾她
心里这么想着,她的面上却是丝毫不露痕迹,缓缓走了过去,甚至绽开了一丝笑容,说道:“没想到袁夫人居然这么早就来了,我来迟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沈氏瞥了她一眼,笑了笑说:“不打紧,是我来得早了。”
钰宁捂着嘴笑道:“怪只怪今儿个的宴席太过热闹,人太多了,一个个打招呼下来,这时间就打不住了啊,对了,”她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惊讶地说道,“怎么今儿个不见袁夫人的?那样热闹的场合,我就说嘛,偏生好像缺了点儿什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