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盒落在了于老师脚下,当夜色代替了黄昏,我所在的位置只有烟头的光点忽明忽暗。
于老师懵了。
终于,她有了第一个放松性的动作,慢慢的、机械性的压低了枪口,然后在这种憋闷感十足的氛围中,用极力控制着的情绪小声问了一句:“你来干嘛?”
我能清晰的看到她的面容扭曲,以及问话时的不耐烦。
好像我不应该阻止这一切发生,这,本该是属于她在死亡前,所选择的最瑰丽的方式。
“勐能是我的啊,我来看看你怎么把我的勐能毁了,这总可以吧?”
一台屁股,我把两只脚都抬了起来,整个人都坐在了鞋柜上。
我这是告诉她,我现在要做出任何攻击性动作,都会给出非常长时间的提示,让她可以完全放心。
于老师呆滞的看着我,很半天都没反应过来,许久之后才问道:“我什么时候要毁了勐能?”
我抬手指了指在沙发上连个屁都不敢放的女人和孩子:“他们是佤族头人的老婆和女儿,其中那个小姑娘还是你的学生,是我从山里救出来的。”
“勐能,是一个大部分由佤族组成的县城,尽管这些人在缅甸算是少数民族,可是在佤邦,却是主要民族。”
“你是我亲手提拔上来的,而你在毫无理由的情况下,先在肃正局大开杀戒,然后到了佤族头人家里……”
“你觉着,佤族会怎么想?”
“你觉着,佤族会找谁算这笔账!”
于老师还是不懂,冲着我我问道:“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事儿是我做的,人是我杀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也配!”我一点面子不给她留的说道:“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你以为你值得一个佤族头人费这么大工夫给你玩这手杀人不见血的‘拖刀计’?”
“你是不是还以为自己在这个计谋里,是那个主要被攻击的对象?”
“你他妈是人家手里的刀啊,抡起来是要来砍我脖子的,你个二逼!”
于老师终于慢吞吞的放低了枪口,却猛然间抬起了头:“我抓了塞拉囧,咱们俩不应该是敌人了么?”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才应该是佤族头人,我是被人给了害了,你怎么还……”
她还想不明白呢。
“谁害你了?”我问了一句。
于老师回答道:“佤族头人。”
“怎么害你了?”
“他到了肃正局,说是要支持我的工作,还给了我四份人事档案……”
我看着她的眼睛:“你他妈管这叫害你啊?”
于老师就像被刺激了,低着头面露凶光说道:“他就是想借我的手铲除异己!”
“你觉着能玩出这样手段的人,铲除异己用借你的手么?”
我的一句话,像是针一般,直接扎到了于老师身上,她则好似漏气的气球,刚鼓起来的劲儿,一下就泄了出去。
她在这个圈里把自己彻底绕死了。
“塞拉囧,是布热阿那个王八蛋兼任警察局长的时候,我担心他不善交际,摆上台面的,作用就是起到润滑剂的效果,要不然布热阿那脾气,三天两头得让我出面给他料理命案。”
“佤族头人接任警察局长,将警察局来了一个大清洗唯独不动塞拉囧,是为了告诉我,他愿意臣服,愿意被人看着。”
“借你什么手铲除异己?”
“现在的警察局,大部分都是佤族,铲除谁啊?”
“这不就是画明了箭头,让你冲着塞拉囧使劲儿么?”
“你也真他妈够可以的,给个套就上,人家给你装上子弹,再说一句‘千万枪口别冲人’,你抬手就得撂倒一个。”
“扭过头来还得说‘别人害你’。”
“你是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