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只等火灭之后便率兵踏入,哪曾想里面的守卫竟也抱了许多木头来,一根根掷于火中!这下门外的众人齐齐懵住,曹钦却顿时明白过来,变了脸色:“不好!火势越大,宫门越难进!”果然,这一根根木头加进去,宫门处的火势不仅不停,还迅速扩张,由先前的火线烧成一片火海,将他们远远的阻断开,无法逾越。曹钦气的差点将牙咬碎,没办法,只好又带着蕃兵绕往朝阳、安定诸门,但皆遭到抵抗难以攻破。无奈之下,他只好率领残部回家以死相抗。孙镗领兵追至,高声道:“凡军士能杀叛贼,得曹氏财产,即为己有!”于是众兵士斗志昂扬,挥着兵器攻向曹宅皇宫之中,曹吉祥双手被缚,被押跪在地上,耳旁听着孙镗的禀报:“曹钦投井自杀,余下曹氏族人皆被击毙,屋宇夷为瓦砾。”“嗯。”朱祁镇点点头,又问:“李贤可安好?”“李学士安好,现已护送到吏部衙署休息。”“那就好。”朱祁镇放下心来,道:“孙镗、马昂平叛有功,晋爵为侯,达官马亮告发有功,授都督,李贤受惊,加太子少保衔,以示慰劳。”“谢万岁隆恩。”孙镗、马昂齐齐拜倒。最后,帝王看向那个迎立自己复辟的宦官,目光变得冰冷:“曹吉祥有负圣恩,凌迟处死。”诏狱。牢房里的曹吉祥终于等来了一个人。风姿绰约遗世独立的皇贵妃在徐云中的陪伴下,静立在牢门外。看到她时,他一点也不意外,隔着木栅栏冲她微笑:“我知道,你一定会来送我最后一程。”“当然。”她亦微笑,“对于自寻绝路之人,我实在好奇,临死之前,还会觉得自己那条路对吗?有没有后悔当初的选择呢?”“成王败寇,自古皆有,成的不缺你一个,败的也不多我一个。若说后悔——”他笑了一下,“我倒想问你,有没有后悔当初赶我走上这条路。”“我赶你走上这条路?”绿竹一脸无语。曹吉祥不以为意,悠悠道:“你以为我是因为干爹,才对于谦起杀心吗?不,我是因为你才起的杀心,你知道杀心是在哪一刻起的吗?”“哪一刻?”“是那天清望阁外,我看见了你望他的眼神。当时我就想,为什么有的人,能那么轻而易举的获得你的尊敬喜爱,而我,要很努力很努力,才能让你多看一眼,甚至只是说错一句话,就会让你远离我。”他唇角勾起嘲弄的笑意,轻微的语气里透着不甘:“凭什么?凭什么他那么容易,我却这么难?”“凭他公正清廉,凭他坚贞不屈,凭他高洁大义!”绿竹的回答掷地有声,“曹吉祥,你哪一条比得上?”曹吉祥耸耸肩:“我哪条都比不上,他和你一样,清高孤傲,不重名不重利,这世间仿佛没有什么可以笼络到你们。可是——”他顿了一顿,声音陡然提高:
“我讨厌的就是你们这副模样!那会让我觉得,我是有多么的肮脏卑贱,是有多么的配不上你,只有把你拉下来,我才心安理得,忘记自己是个阉人,忘记与你的云泥之别。”绿竹一愣。“叶绿竹,于谦是你害死的。”他的目中透着浓浓的恨意,“是你救了皇帝,是你激怒了我,所以他才死了。”原本樱红莹润的嘴唇此刻变得发白,绿竹气得微微颤抖,一颗心堵得难受,却说不出话来。只觉脑袋发沉,身子摇摇欲坠,差点要倒下去之时,忽地一股力道架在臂下,微微侧首一看,是徐云中上前扶住了她。他目光迎向曹吉祥,缓声道:“成王败寇,自古皆有。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有的人成,有的人却败?”这回换曹吉祥一愣。徐云中讥讽一笑,讲出的话字字珠玑:“因为败的人永远不会自省,总将自己的失败归结于其他地方。项羽乌江自刎,怪天要亡他,却不想想他滥杀无辜,单是活埋襄城百姓、坑杀秦朝降兵,就失了多少人心?你呢,明明是私心作祟,不愿脚踏实地安分守己,偏偏要走残害忠良祸国乱政的邪道,却怪到一个得不到的女人头上。阉人身份又如何?肮脏卑贱又如何?我和你一样,可她何曾轻贱过我,又何曾远离过?你的那些理由,不过是自甘堕落的借口罢了。”曹吉祥的眼睛牢牢盯着他的手,那只搀着她胳膊的手。她没有丝毫的抗拒,甚至投向他的目光里,还有一丝亲近。这种亲近,自己从不曾拥有过。心中倒了醋瓶的同时,还被洒下一片辣椒粉,泛酸之余,呛得生疼,堵得说不出话来。徐云中的掌心和话语犹如一颗定心剂,稳住了绿竹的心神,把她从自怨自责的漩涡里拉了出来。她的身体不再颤抖,唇色恢复如初,语气平静而从容:“曹吉祥,你以为我是因为王振是你干爹,才远离你的吗?不,是因为你自己,你明明有的选择,却还是要步他的后尘。打那一刻起,我们就注定不会成为同路人。”他瞳孔一震,瞬间红了眼眶,眸底的情绪复杂难言。她不再多言,淡淡瞟他一眼,缓缓转过身去,在徐云中的陪伴下,一点点离开他的视线。唯留他呆呆立在那里,在空荡昏暗的牢房里,宛如一具失去灵魂的幽灵。良久,他自袖中掏出一件物事。掌心摊开,正是她当初给他求的那道护身符。吧嗒,吧嗒。护身符被一滴滴水珠浸湿,是他笑着流下眼泪。“我讨厌你清高孤傲的模样,可从一开始,我喜欢的,也是你这副模样。”言罢,抬手将护身符扔在燃烧的灯台里。黄色的符纸瞬间被火苗吞噬,化作一缕缕轻烟,消散不见。听到曹吉祥造反被抓的消息,青萝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大喜过望:“曹吉祥完蛋了?”“嗯,定了个凌迟处死。”灵香答。“该!让他当初那么作践人,都是自找的!”青萝跳下床来,径往衣架前选衣服,喜滋滋道:“我这就去找绿竹。”灵香奇道:“千秋宴上她才当众给你甩过脸子,你干嘛还去贴她?”“诶,看事不能只看表面。”青萝又找出那件淡翠色的方领对襟薄衫,“她给我甩脸子,是为了保护我,你没看后来的蜂群有多么毒么?”“哦~”灵香恍然,“你是说她早预知到有危险,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