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说话呢,你总盯着那破树没完没了,有什么好看的?”青萝鼻子一酸:“我们是在桂花树下结拜的。”灵香和晶儿都叹了口气。“要不你去找绿竹拜拜山头,好歹是结拜过的姐妹,让她替你跟万岁说说?”青萝闻言,垂下眼眸,摇了摇头。“唉,好好的姐妹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灵香惋惜。“就不去,干嘛非要巴着她。”晶儿气呼呼的:“人家今时不同往日了,还念什么结拜之情?再说了,要不是她那回捣鬼,皇后娘娘也出不了事。”“那你说该怎么办?”灵香朝晶儿问道。“我怎么知道?”“没主意你瞎起什么哄?”“嘿,你不也没主意吗?”“您二位能别吵了吗?”青萝有气无力的开了口:“我这肚子还疼着呢,你们就饶了我吧。”灵香和晶儿互相翻了个白眼,都闭了嘴。青萝瞅着晶儿:“皇后娘娘不用伺候了是吧?该干嘛干嘛去行吗?”晶儿哼了一声,转身出去,灵香对着她的背影也哼了一声。青萝再扭过脸来,瞅着灵香:“没说你是吧?尚寝局没活儿了?”灵香把暖炉往她身上一丢:“没人管你!”说完也转身离去。青萝又趴回窗边儿,秋风送来桂花的清香,挟着凉凉的气息,吹得人心里也凉凉的,她把暖炉贴在心口上,抬首望向窗外的桂花树,又想起那个在冬日里,总惦记着给她带暖手炉的月人来,渐渐湿润了眼眶,对着走到院外的灵香喊:“灵香——”灵香回过头来。“把晓羽找来吧,我需要她在身边儿陪着。”灵香虽然气还没消,却终究不忍心,只好点了点头。过了几日,青萝的月事快好了,晓羽也从南海子调来了长阳宫,对于青萝的选择,晓羽一头雾水:“贴身宫女不都该选伶俐圆滑的吗?我这么笨,你为何会选中我呢?”紫檀桌上摆好了饭食,青萝正准备用膳,听见她如此问,冲她笑了一下:“我就看中你的笨。”“啊?”晓羽更不解了。青萝眸中满是暖意:“因为月人姐姐就笨笨的,你这笨性子有几分像她,我瞧着亲切得很,所以就喜欢你的笨性子。”晓羽登时红了眼圈:“我从小就被嫌弃笨,你是第一个喜欢我这性子的。”青萝温声开解:“这人生下来,谁不想生得好看又聪明?可不是人人都那么好运的,笨人也好,丑人也罢,都是运气不好而已,只要不伤人不害人,凭什么要被嫌弃?再说了,没有笨人的衬托,哪显得聪明的人聪明呢?若世上的人都一个模样一个性子,又有什么意思呢?”“嗯。”晓羽含泪点头。青萝又道:“你来这儿也不必怕,有什么事我自会提点着你,保护着你。”晓羽心下一片感动,哽咽道:“青萝,你真好。”“好啦,快擦擦泪吧。”青萝微笑。
“嗯。”晓羽掏出绣帕擦了擦眼角的泪,又问:“那我能为你做什么呢?”青萝微一沉吟,道:“来,到我身旁坐下。”“哦。”晓羽依言在她身旁坐下。青萝端起面前的青花瓷碗,像初入京时没见过世面那般,快速的扒拉了几口米饭,然后凑脸到晓羽跟前:“来,给我擦擦嘴。”“好说,这个差事简单!”晓羽举起绣帕给她细细的擦去唇角的白米粒,谁知白米粒擦干净了,却有水珠却一滴一滴落在她指尖,抬眸一看,青萝眼眶溢满水雾,晶莹的泪珠吧嗒吧嗒往外冒。她赶紧为青萝拭去眼泪,轻声问:“你怎么哭了?”青萝不愿过多沉浸在这悲伤的情绪中,连忙转移了话题:“没什么,我就是在想什么时候才能有孩子。”“嗨,我这烂记性!”晓羽拍了下脑门,“在南海子我都听灵香说了,所以来之前,特意向那些嬷嬷取了经,她们说怀孕这种事,得看日子。”孕事“看日子?”青萝一怔。“嗯。”晓羽面上一红,放低了声音:“嬷嬷说,一般在下次月事到来之前,往前数十四天左右,那几日同房,会比较容易受孕。”青萝恍然:“怪道我没动静,原来是没算好日子!”“要不,你把万岁找来再试试?”“那就再试试。”经晓羽这么一说,青萝重整精神,仔细算好了日子,为了能把皇帝吸引过来,她特意找钱皇后参谋了一番,最后拿了张钱皇后曾写给朱祁镇的字帖回到长阳宫,提起毛笔认认真真练起了字。自君之出矣,不复理残机。思君如满月,夜夜减清辉。这是唐朝张九龄的《赋得自君之出矣》,描写了留守家中的妻子对远行丈夫的浓浓思念之情。当初朱祁镇被俘瓦剌,钱皇后眼睛未瞎之时,为抒发内心的思念,经常抄写这首诗,这些字帖被归京的朱祁镇瞧见下,心中感动难言。青萝特意选了它,一是可引得朱祁镇心软移情,二是能隐晦得表达下自己被他冷落的幽怨。短短二十个字,练起来并不容易。她的笔墨本就一般,再加上还要仿钱皇后的笔迹,为了写出一张满意的,她不再召集宫女一起打马吊,整日里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练字,连宫门都不出。终于,赶在易孕期的尾巴练出一张拿得出手的,教人送往乾清宫去。乾清宫,御案前,朱祁镇提笔挥毫,秀丽的墨竹跃然纸上。绿竹立在一侧为他研墨,笑道:“万岁的画工愈发精进了。”他含笑问道:“近来补药可有按时吃?身子有没有好些?”绿竹眼神黯然:“那些名贵药材万岁别再差人送了。”“那怎么行?我还等着你的身子好起来,和你生个孩子呢。”提到孩子,他的目中满是柔情,不掺任何水分:“太子是太后选的,终究不合我的心意,若你有了孩子,那一定是我最喜欢的孩子,便可立他为太子,岂不圆满?”绿竹摇摇头:“万岁厚爱,可妾的身子是被凿穿了底儿的船,补不好了。打侍奉您那天起,妾就想好了,您生妾生,您去妾去,方不负您的恩泽。”“我哪里舍得你随我一块去?”他放下毛笔,轻轻揽她入怀,沉吟片刻,道:“不如这样,等旁人生下孩子,趁着年纪小抢过来给你,养在你的名下,这样你既不用殉葬,余生还能有个依靠。”说完,他忽地一叹:“这不就是爹爹纵容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