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颊消瘦下去,神色很是憔悴,原本水灵灵的杏眼又红又干枯,像是哭过了整夜。
“仙祖,你怎么了?”白狐忙搁下篮子,坐下来询问情况。
“没……咳嗯……没怎么。”巳娘吞下喉咙里的血腥味儿,故作无恙。
白狐又不是瞎子:“你生病了?”
“笑话,医仙怎会生病。”巳娘有气无力晃了晃手,“修行不当,有点走火而已。”
“修行?”白狐冲她一斜眼,抢过她的手腕就切上了脉。
只切片刻,便明了病症:“哟,你这是病由心起,心由情乱。”
巳娘抽回手去:“我才不……”
白狐很快便看出了异样处——客栈里里外外少了个勤快的身影:“温苓那孩子呢?”
一句话硬生生扎进心窝里去,巳娘终于兜不住伪装了。丹唇抿了抿,泪珠掉的上气不接下气:“那小徒孙,她……她大逆不道!她丢下我一个人,她怎么能丢下我一个人……”
赤狐崽儿很懂事地叼了块帕子来,巳娘愤愤然擦着眼泪,腕上两道玉镯子撞得玲琅作响。
白狐叹了口气:“她知道你的天谴咒了?”
“知道就知道了,知道又怎样!”巳娘含着哭腔还要嘴硬,“我是常仙儿老祖宗,要姿色有姿色,要名望有名望,我又不缺女人,我有什么好在乎的!”
看这老长虫自欺欺人的倔样儿,白狐哭笑不得:“好啦,都病成这样了,装什么呢。”
巳娘又从纸糊般的倔强里垮了下来,大哭道:“我……我好难受……我好想她……”
“病了就去治,想她就去追呀。”白狐拍了拍她耸动的肩膀,“亏你这老东西活了四千年,怎么,还想让人家二十岁的娃娃来迁就你?”
巳娘捏着那帕子,犹犹豫豫不敢去找温苓:“可是我的天谴咒……”
“那是你们的事了。”白狐道,“与其遮着瞒着,你不如同她好好聊聊。”
“哦。”巳娘的抽泣声渐渐小了些。
平缓了一会儿,她小声问白狐:“素素,你们桃谷有什么易学的法术,能把自己的容颜变老么?”
“有是有的,障眼的小伎俩罢了。”白狐好奇,“你是想……”
巳娘低头:“我想陪她一起。”
小五(二)
业城,扶苏桥。
自打温苓回了老家,这“医祖宗家的媳妇”就声名大噪。因她毕竟被巳娘上过身,医术之高远非寻常的杏林弟子所能企及。代她爹看好了几个病人后,遂一传十、十传百,谁家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慕名而来,都快把长安医馆的大门挤破了。她老爹也心服口服,从此瞧病看脉的事都交给了女儿,自己老老实实在柜台帮着抓药去了。
这天傍晚,医馆又排出十几个等看病的。温苓才写完一张方子,交给那病妇去台前抓药,下一个人的声音便小心翼翼响起:“……阿苓。”
温苓手顿了一下,把笔一搁,头也不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