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涂匀了,她将手收了回去。我又问她:“姐姐,你叫什么名儿?”
她嗓音轻柔又端庄,回我说:“我姓容,单名一个玉字。”
“容玉……”我记得了,“真好听!”
她为我穿好衣裳:“你呢?”
我皱眉想了一想,勾栏里她们给我起过好多贱名,个比个的难听,我才不要说给她,于是摇摇头道:“我还没想好呢。等我想好了,一定告诉你!”
问过我,她又转问那小贱人:“姑娘,你叫什么?”
那小贱人答说:“晚辈姓萧,名字……记不得了。”
她俩一说起话,我心里就酸得窝火,趁机探出手去,想扯掉容玉的盖头。
她拦住我的手腕:“不可以。”
“怎么不可以?”我歪头瞧她,“难道姐姐生得奇丑无比,不敢见人?”
她“噗嗤”一声笑了:“傻孩子,这块头纱,只有娶我的人才能揭呀。”
她以为能劝住我,可我立刻说:“那我现在就娶了你!”
“呼啦”一声,我手起纱落,先见精美的花钗凤冠,而后是柳叶眉,瑞凤眼,绛樱唇……轿帘的缝隙送来微光,每一寸秀颜都照得分明。
人如其名,她果然像一块精雕细琢的白玉,温润秀雅,大气雍容。
——清辉熠熠,恍呆了我的眼睛。
趁我一发愣,她拿回自己的头纱,仔细又戴整齐了。然后却又转向那小贱人,为她解衣上药。
说起那姓萧的小贱人,真是可气得很。明明她腰上刀口不浅,却咬着牙不喊疼,装得好一副乖巧相,讨得容玉直夸她“坚强”。
哼,她想骗容玉的喜欢,我偏不让她遂愿。乘她不备,我伸出两根手指,对准她腰伤就是一戳。她疼得哼出声来,扭头擒住我的手腕。我又怎会怕她,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撕打,花轿都被我们闹得摇晃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别打架!”容玉不得不把我们拉开。
我抹掉手上的血,指着那贱人道:“姐姐,她伤得那么重,反正也救不活了,扔下去算啦。”
我说的都是真心实意,容玉却偏袒那小贱人,反来斥责我:“去!别胡说。”
我怕她生气不理我,只好把恶气吞进肚里去,一路上再没动过手。
唉,早知如此,早知如此……
花不二想起那一声鲜血淋漓的“萧姐姐”,面如死灰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