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凤眼迷茫地转了转,子夜似醒了半分酒,呆呆道:“你……你是……”
神色陡然变得凶戾,她喝骂道:“又是你这厉鬼!你……你又变成萧姐姐来骗我!”说着握紧手边的长剑,一骨碌爬起身,就往萧凰身上砍。
萧凰哭笑不得退开半步,剑锋从身前掠过,“嗤啦”把纱帘刮破了一道长口。
子夜不依不饶跳下床来,竖眉怒喝:“你敢动萧姐姐一下,我饶不了你!我……”剑光跌跌撞撞紧追着萧凰,“乒乒乓乓”劈断了几条桌凳。她站稳身子一振臂,剑锋化出一道虹霓,直刺萧凰小腹!
萧凰见她使出此招,顿时计上心来,当即伸出右手二指,“铮”一声远远弹飞了长剑。子夜但感虎口一麻,还没等回过神,又被萧凰扑出左掌,稳稳打中了云门穴,霎时间瘫软了浑身筋脉,脚步一晃,跌进女人的怀抱里。
一招下来,子夜的酒全醒了。
酒虽醒了,她却觉得自己仍在梦里。
浑浑噩噩的旧日里,她饮过许许多多的酒,也做过许许多多的梦。却从未有过一个梦能比眼下这般,近得如此真切,又美得如此虚幻。
……只因方才的一招一式,她认得太清楚了。
——正是业城酒肆外的竹林里,她与萧凰的初逢乍遇,不打不相识。
子夜陷在女人温软又坚实的臂弯里,穴道仍被点着无法动弹,任由情忆里的暖香扑面而来——躲不开,忘不掉,求不得,又放不下。
她的心弦似崩断了一样,发了很久很久的呆。
直至萧凰拈起她的下巴,垂下俊美如画的眉眼,湿润又滚烫地唤了一声:“……子夜。”
她终于才肯信了。
她傻乎乎张了张嘴,想回应她:“萧……”
许是言语追不上雍溃的泪水,又或许是曾经的大错令她自觉不配,余下两个字没能喊出,就忍不住痛哭失声。
萧凰抚摸着少女颤栗的背脊,虽然心疼得紧,但她觉得自己应该强横一点,才好纠正这姑娘口是心非、一意孤行的犟毛病儿。
于是她捏住她被泪染花的脸蛋,逼问她:“萧什么?”
她要她乖乖说出那两个字来。
可子夜说不出。
醉生梦死时喊了一千遍、一万遍的“萧姐姐”,等真到了萧姐姐面前,却怎么也喊不出口了。
她埋进她怀里,就只顾哭,哭得萧凰心里头咸津津的。
除了疼惜,她又很后悔,后悔自己没能听从白狐仙尊的旁敲侧击,没能早早出谷与子夜重圆,害得小姑娘吃了这么久的苦。
她想,她必须要弥补她。
很用力地……弥补她。
哭了几声,子夜发现穴道还是麻的,这样东倒西歪赖在女人怀里,实在有点难堪。于是她先不哭了,啜泣道:“你能不能……先把我穴道解开……”
但不料萧凰浅声一笑:“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