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脑筋一犯抽,张口就骂:“滚你妈的!”抬起一脚,“腾”一下把蛮蛮踹下了床。
听见那姑娘栽在地毯上的闷响,花不二心里还一惊:“哎哟,是不是踢得太重了?”正有点懊悔,又听蛮蛮站起身来,掸了掸衣上的轻尘,再一次掀起毛毯,躺在了自己的臂弯里。
“滚滚滚,别来挤我。”花不二没再伸脚,但嘴上仍是大不耐烦,把她远远推到床边儿去。
可蛮蛮较起劲来十分倔强,蹭着蹭着又挪回来,钻进了花不二的怀抱。花不二推开她,她就又挤过来。推开了,挤过来。又推开了,又挤过来……
如是折腾了十来回,花不二实在困倦得不行了。
索性她也不再推拒,就任由蛮蛮窝在自己怀里,稀里糊涂搂着她睡着了。
人间,燕州城。
正值惊蛰时节,天色初暖,青石大道上桃苞尚小,杨柳萌芽。在深夜灯笼的映照下,更显得幽美朦胧。
“嗒嗒……嗒嗒……”
三匹骏马沿着长街并辔行来。萧凰、温苓、十四霜一边策马赶路,一边商酌接下来的行程。
“这燕州城外不远,过两座山有个陈家村。”萧凰道,“咱们先往陈家村走一趟,再北上去秦州天器府,正好顺路。”
“去陈家村是见什么人?”十四霜问。
“嗯……”萧凰心绪冗杂,怅然一叹。
“算起你到谢家的时候,大约是二十来年前。那时看守藏库的主管,正是我的同辈大师兄陈奕。
“记得那时,陈师兄在我们小辈里资历最高,武功最强,为人也忠厚可靠,在七曜里评为镇星之位,一直是我师父的左膀右臂。
“少年时,我和陈师兄打过几次照面。只记得他为人挺憨厚亲切的,还指点过我几招武艺,聊了聊他的家乡事。
“可叹啊,这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瞧来这么忠善的一个人,后来竟犯下那样的滔天恶行。”
“你是说……”十四霜猜测,“就是这个看守藏府的陈师兄暗中主谋,假借职位之便,把我送到谢府去,害得人全家灭门?”
“确有这个可能,但不知他与谢家有什么深仇大怨,还是要细查下去才敢定论。”萧凰摇了摇头,脸色忽转黯然,“但后来,他弑杀我师父全家老小,此事却是消息确凿,万万否认不得的。”
“欺师灭门?”十四霜和温苓都是一惊,“这……他为何要这样?”
“唉,当年我才从塞外征战归来,思绪也浑浑噩噩的。当我抵达汉京去宫家拜访时,才惊闻师门发生了这样的惨案。
“我最敬爱的师娘,还有府里所有的家丁丫鬟婆子,宫家的戚友门客……全都被陈奕杀害了。
“至于原因,多半是他野心太大蓄谋叛变师门,要么就是受了什么刺激失心疯了,才做出这等惨绝人伦之事。
“当时我师父闻讯匆忙回府,将他毙于掌下,自己却也元气大伤,闭门不出。我在宫府外守了三天三夜,终究也没能与师父再见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