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蛮人的后方阵营也被这惊天的地动声震得失魂落魄,马被惊得人立嘶鸣,四下狂奔,北蛮人的右贤王从马上摔了下来。
马车中的二皇子李镇业也被震得趴倒在车厢地板上,亲卫扶着头冠爬起来,跳下马车去查看究竟。只见北蛮人大军惊惶未定,阵型混乱,右贤王正焦急地和手下们商量着军情。亲卫近前偷听了几句,连忙赶回车上,扶起二皇子,低声向他耳语:“北蛮人乱成一团,好象说合县里的守军引燃了飞火,他们上回潜进天门关时也碰见过,只是没有这么大的声响。”
李镇业还在喃喃自语着:“他们要是攻不下合县,就没法去打梧国,他要是调转头打我们大安怎么办?父皇一旦就知道是孤放了北蛮人进关,孤就当不成太子了!”突然间反应过来,惊喜的问道,“你刚才说什么?北蛮人乱成一团?”他连忙探身出车,果见北蛮阵中兵慌马乱,右贤王正慌乱地指挥着手下继续冲锋。
李镇业大喜,压低声音道:“看守我们的北蛮人不见了,我们也悄悄跑吧!天门关的人反正已经死光了,只要回了大安,就神不知鬼不觉!”他忙与亲卫一起,趁乱悄悄下了马车,滚到一边的岩石边。
北蛮人正在右贤王的带领下发起又一次进攻,无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眼见大队人马吼叫着冲向合县,渐渐奔离,李镇业和亲卫偷偷戴上北蛮人的狼皮帽,抢了两匹脱缰的惊马,拼命地向着相反的方向狂奔而去。
城门前杀声震天,合县守军正和北蛮人大军浴血奋战。刀兵相交,血肉横飞。
客栈里。如意看着窗外初升的太阳,突然一阵心烦意乱,轻咳起来——她与宁远舟正在返回安国的路上,准备过几日后再与钱昭等一行人会合。
宁远舟走了过来,替她拍背顺气,问道:“肋间的伤又痛了?”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有些心烦意乱。”如意皱着眉,思索道,“是不是元禄他们出事了?”
“昨晚你不是亲眼看了分堂的飞鸽吗?他们在归德城换了马,现在多半快到合县了,过了合县,就是梧国的地盘。宁远舟安慰道,“放心吧,以前我不在,于十三他们也会帮我带领堂主事务,何况这回还有钱昭坐镇。”
如意还是不放心,思索道:“那你的内力?”
宁远舟连续三掌虚劈向远处的桌案,案上三个杯子有两个应声而裂,有一个却没动。宁远舟道:“比之前好一些,只有不到三成的机率会出问题。”
如意皱眉道:“那还是得尽快赶上元禄他们,到梧京找章崧把最后那颗解药要到,再找名医参详。”她又咳嗽起来,转身就去拿桌上的剑,便要起身。
宁远舟替她拍了拍背,按着她坐下:“大夫都说了每天不能赶太多路,你伤口没长好,断了的肋骨也经不起这么颠簸。”
这时,屋外突然传来一阵巨响。两人同时警觉,立刻飞身奔向窗边。
却见邻窗的街道上,几个男子正在摊搡争吵,被推翻的拉货马车倒在一边,货物掉了一地。
两人看到外面的情形,都松了一口气。宁远舟忽地察觉到其中一个男子服色有异,便指着那人问道:“那个人的衣裳,怎么和别人不一样?”
如意凝目看了看,道:“看打扮象是俱康人,西域那边的商队,经常跟沙东人做生意,你们森罗殿不是无所不知吗?居然连这个也认不出。”
宁远舟沉吟道:“原来是俱康人,他们向来不过白山,和我们梧国不打交道,所以……”正说着,如意脸色上神色却忽地一变,“不对,他的腰饰有问题。”
——那俱康商人的腰饰上錾刻的,分明是一个狼尾装饰的金头小狼头。那日如意在合县用铁指套击杀的北蛮人首领,他的腰间也有一个几乎一模一样的一个狼尾装饰的金头小狼头。如意一眼望见,立时也是一凛。
两人将俱康商人带到僻静处,询问腰饰的来历。俱康商人摇头,表示不知。如意脸色一寒,用匕首比在他脖子上。俱康商人惊恐不已,害怕地说着沙东语。如意听了几句,回头面色严肃地对宁远舟道:“他说这是七天之前,和北蛮人一个小部的首领换的,北蛮王庭在宿虏原发了召集令,这位首领带了两百多兵士过去。”
宁远舟一凛:“你问他首领是拿什么跟他换的?”
如意和商人交谈了几声,回头沉声对宁远舟道:“行军用的伤药。”她扔给商人一小块银子,俱康商人快步离去。
宁远舟凝眉道:“宿虏原离天门关只有八百余里,北蛮人大小有近百个部族。”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道:“得马上去天门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