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压低手掌道:“诸位也请落座。”
“谢殿下赐座。”
扶苏又道:“这段时间,咸阳城中政事繁多,扶苏一时实在抽身不了,故对诸位有所怠慢,还请诸位不要介怀,更不要怪扶苏对待不周,扶苏全无冷落诸位之心思。”
袁生一脸惊惶道:“草民岂敢?”
“殿下乃天生贵胄,愿意颁发求贤令,已让我等感激涕零,而且殿下今日还亲自到场,更是让我等感恩至极,何来抱怨一说?”
“只有荣幸之至。”
邓说也跟着附和到:“是极是极。”
“殿下日理万机,能抽出宝贵时间前来,已让我等是荣幸之至了,又岂敢再有微词?”
“……”
扶苏摇头,沉声道:“这次终究是扶苏来晚了。”
“原本当早上几日的。”
“只是近来正值秋收,少府、内史府政事一下多了不少,所以不由耽搁了一些时日,但来晚了就是来晚了,说再多也只是借口,等会扶苏自罚三杯,以做赔礼。”
见状。
陈平等人都面露异色。
他们本以为扶苏就随口那么一说,没曾想,扶苏似真的很介意这事,这让他们不由心生感动,扶苏当真是虚怀若谷,对待士人也是诚心诚意。
袁生道:“在下自领三杯。”
“在下也自领三杯。”
“……”
见下方众人人人自领三杯,扶苏也是不由调笑道:“我看诸位自领是假,馋这三杯酒才是真,不过既然诸位如此宽厚,我扶苏又岂能扫兴。”
“今日酒水管够。”
闻言。
众人是齐齐大笑。
经扶苏这么一打趣,殿内气氛轻松不少。
扶苏面色一收,缓缓道:“诸位不介意扶苏晚来,但扶苏却也需将话先说明,这次颁布求贤令,扶苏是真心诚意求贤的,未曾有半点虚假,因而还请诸位切莫糊弄于我、捉弄于我。”
“我等同样是诚心为殿下而来,绝无半点敷衍糊弄之心。”陈平等人连忙道。
扶苏双眼从众人脸上扫过,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他沉声道:“既然诸位是诚心前来,那扶苏又岂能对诸位隐瞒?”
“诸位也应该知晓,大秦自立国以来,各种大政新政层出不穷,地方民众对此是苦不堪言,而很多情况,固然有朝廷考虑不周,有朝廷操之过急之切,但未尝跟地方官吏的无作为、乱作为有关。”
“关东不少官吏,都是原六国官吏。”
“他们对秦律秦法并不精通,甚至一直都带着鄙视眼色,大秦这些年虽广发《为吏之道》等相关介绍为吏准则的书籍,试图扭转当下的不利形势,终究是成效甚微。”
“此等局面的确非短时能扭转。”
“但关东这些年经久持续的动**,实在是让扶苏深感忧虑。”
“天下误解大秦久矣。”
“只是大秦过去的体制下,培养官吏的时间很长,而且大秦习惯用对秦律有了解的士人,只是大秦对官吏的需求又很多,这就造就了大秦头重脚轻的现状,扶苏身为储君,虽有心解决,但暂时的确没有办法跟能力去斧正,只能选择去退而求其次。”
“让更多有才之人,能挣脱原本束缚,得以从容出仕为吏。”
“另外。”
“扶苏还察觉到一些异样。”
“便是立国之后,关东的官吏鲜少能晋升到朝堂,这其实是很匪夷所思的,秦自开国以来,对于人才向来是不拘一格的,基本是有才便用,从不会拘泥于出身,然大秦开国之后,就仿佛一下变了,对于关东官吏的提拔变得格外严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