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始皇还未来到会稽,但会稽山下早已挤满了人流,附近的郡县早就派出大量人手围山,不许任何人上山,甚至还有专人清理山道,一切都安排妥当,只等始皇前来,完成最终的祭祀大典。
张良仰首望着会稽山,心思早已悄然偏远。
就在这时。
四周突响起一阵脚步声。
张良眉头微蹙,随即苦笑着摇摇头。
只见何瑊怒气冲冲的走了回来,嘴上还骂骂咧咧的,显然对打探出来的情况很是不满。
他怒道:“真是气煞我也。”
“这楚地贵族当真是不识好人心。”
“竟把他们这次遭的难,一股脑都算到我们头上,我们之前哪想到秦廷会这么奸诈?也哪里知晓这些人会蠢到毫无动作?眼下出了事,竟只知道归咎到我们头上,真是岂有此理。”
何瑊怒红着脸。
张良长身而立,淡然道:“何兄,你无须多怒,是非曲直,其实楚地这些贵族心中很清楚,虽秦廷是以我等炮制出的流言为借口出的手,但稍微有所眼界的人都明白,这只是掩人耳目的借口。”
“真正的原由在于官员的出卖。”
“楚地贵族其实也知道。”
“只是这次遭受了这么大的损伤,不少贵族已是伤了根本,更有一些贵族差点被一锅端,心中有怨气是难免的,让其发泄骂几声,又有何妨?”
“何况这次的确是我们不对。”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我等的确是失算了。”
张良态度平和。
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
若是换做他,恐也会心生埋怨。
但也只是埋怨。
何瑊冷哼一声,不满道:“那是你没有去跟这些人见面,你若是见了面,听到这些人骂的那些话,你跟我一样坐不住,而且他们既然都知道究竟是谁的原因,还死咬着不放,这岂不是明摆着欺负我们吗?”
“我韩人虽弱,却也有风骨。”
张良摇头。
并不愿就此多说。
是非功过,已无意义,祸事已酿成,当下更要紧的,还是弄清秦廷接下来的动作,他有种强烈的预感,秦廷的脚步不会停下。
因为他同样意识到了。
随着始皇巡行,整个大秦朝廷再度活跃起来,仅仅依靠着随行的几万士卒,却强行压得楚地各方势力动弹不得,这已然是大秦这些年最为难得的扩张期,他能够看清楚,秦廷同样也明白。
所以他笃定,秦廷还有动作。
因而在这个发现之后,便立即动身到了楚地。
想要近距离观察秦廷的一举一动。
不过张良不想多言,何瑊却依旧是愤愤不平,他年过半百,何曾受过这般委屈?尤其是知晓,这是为秦人官员背了锅,心中更是憋屈愤懑。
他恼怒道:“这些楚人真是欺人太甚。”
“他们若真有胆,为何不敢找秦人麻烦,不敢找地方官员麻烦?就只知道找我们麻烦,我们难道不也是想反秦吗?谁能猜到,秦人根本就不按我们预想行事?而且他们身处楚地,经营楚地这么久,还为人算计的这么彻底,他们难道不应该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吗?”
“秦国伐楚,天下无人相救,当真是楚人活该!”
何瑊怒骂连连。
在一连骂了大半天后,何瑊的脸色才稍稍好转,而后才重新镇定下心神,将自己打听出来的消息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