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代价呢?”
“代价就是我项氏血流成河。”
“你倒是可以借此名声大震,为天下人敬仰,但我项氏其他儿郎呢?”
“他们难道就要陪你去白白送命?”
“当年楚怀王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越王勾践卧薪尝胆,眼下这正是我们之处境,当下的隐忍,只为今后更好的出手,而且一旦出手,势必是石破天惊,又岂能真的拘束于眼前得失?”
“你那建议,空有勇武,毫无智慧。”
“我又岂能答应?”
“平常让你多读书多读书,你就是不听,遇到事情,就只知逞匹夫之勇,要是逞匹夫之勇都能诛灭暴秦,那还轮得到你出手?”
“你若是胆敢再提这些狂妄之言,以后就别跟我出来了。”
“我项梁丢不起这人。”
“我项氏更丢不起这个脸。”
项梁怒不可遏,将项羽狠狠叱骂了一顿。
项氏子弟中,他其实最看好项羽,只是项羽脾气实在太倔,一遇到事便喜欢靠武力解决,但偏偏项羽武力很高,大多数时候真就能让他摆平,这也导致,项羽根本就没有长进,始终坚信勇武能解决一切问题。
这也让项梁恼火了很久。
为此。
他更是不惜花重金为项羽请名师。
只是效果都不佳。
一旁。
范增抚着灰白的胡须,眼角露出一抹笑意,他笑着道:“范兄何必如此动怒,我倒是认为你这位侄儿所说不无道理。”
闻言。
项梁眉头一皱。
他阴沉着脸,面带愠色道:“范兄,你怎么还开始替他说起话来了?”
“你是根本不知我这侄儿之混账。”
“若非我平常带在身边,不然恐早就翻了天了。”
范增哈哈一笑,不在意道:“项兄,你这就有些冤枉我了。”
“我是真心觉得,你令侄的想法是对的。”
“有时一味的退让,未必真就能事事如愿,适当的张扬,适当的出手,或许远比单方面的避让要好得多。”
“而这恐才是令侄的真实想法。”
“他求的是战。”
“但更关注的是决心跟勇气。”
“这次地方官员敢转投秦廷,不正是因为对六国贵族没有信心了吗?”
“在他们眼中,诸位恐就是一群丧家之犬,只敢在背地做事,根本就不敢出现在明面,甚至你们过去在城中的抛头露面,都是在他们的帮助之下,这又如何不会让他们生出轻慢之心?”
“令侄的意思,便是要适时的发声,向外界表露强硬。”
“拳头,只是握紧是没有太多威慑力,唯有真正打出去,让人切实感觉到,才能让人感知到力量。”
“而这个问题,你们存在很久了。”
“自张良博浪沙刺杀始皇失败后,六国势力便开始龟缩,也开始了漫长的沉寂,只敢弄出一些鼓噪谣言,但沉寂久了,便很难再振奋起来。”
“心气低迷,人心不振,这便是当下六国势力之现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