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对官府的官员还抱着几分不信任。
而手中的铁耒,是他最后的希望。
听到吴广开口,本就心神震恐的宁行,此刻更加慌张了,他连忙道:“上官不要听信此人,这人在阳夏是出了名的氓,他分明是想陷害于我,我宁行对朝廷忠心耿耿,从未有过任何异心,也是忠诚不二的完成各项朝廷吩咐,从未有半点折扣。”
“下官实在冤枉啊!”
身处马背上的陶舍一脸平静,他一手抓着缰绳,一手抓着马鞭,看了看吴广手中的铁耒,又看了看宁行惊慌失措的模样,冷声道:“若是官府查到的信息属实,此人当真犯下如此罪行,数罪并罚,即便有爵位减刑,至少也当是处于肉刑再行流放,若是无高爵减刑,当处于死刑。”
“至于是‘斩’、‘弃市’、‘戮’还是‘枭首’,便要看最终此人的罪行了。”
“至于你告官之事,并不在本官职权范围。”
“你需在地方官府‘告官’。”
“若对地方官府判决不满,可向上乞鞫,经县——郡,最终落到廷尉府,那时自会有朝廷官员处刑,不过在接下来一段时间,朝廷会着重打击地方官府在征发徭役上的胡作非为,到时朝廷或会派一些官吏到地方来审查。”
“但仅限征发徭役上。”
“那其他冤情呢?”吴广不甘心道。
陶舍道:“朝廷现在的精力有限,只能一件事一件事的做。”
闻言。
吴广心中一喜。
而宁行却是一脸惊恐。
他自是听出了陶舍的外话音,朝廷分明是想整饬地方官府了,但这怎么可能?秦廷怎敢对他们动手的?秦廷就不怕地方官府跟六国余孽勾结吗?就不怕地方乱起来吗?
秦廷是疯了吗?
宁行心中的困惑,陶舍并不知晓,也不会予以解答。
在简单回复了吴广几句后,陶舍大手一挥,下令众人继续上路。
他们还有很多地方要去。
吴广早已退到了道路两旁,在犹豫良久之后,才再度大声道:“敢问上吏姓名。”
陶舍没有回头,平静的道:“御史府御史-陶舍!”
“陶舍……”吴广在嘴里念叨了几声,将这个名字牢牢记住了。
……
荆楚云梦周边,像陶舍这样的官员大有人在,附近大量郡县的郡佐、县佐被抓,而且这些被抓的官员,并未关押在当地的县狱、郡狱,而是直接押解到了咸阳,一时间地方官吏人心惶惶。
地方民众却是欢呼雀跃。
他们早就受够了官员的贪腐欺压,眼下听闻秦廷竟对官员动手,可谓是弹冠相庆,各地奔走相告。
这种事也是很多黔首民众,过去根本不敢想的事,天下过去是世卿世族,就算官吏犯法,也只是点到为止,罚降级或者减少俸禄,顶天也就免官,鲜少敢直接对官吏动屠刀的,而且官官相护严重,只要地方不闹出大事,基本就不会有任何危险。
甚至就算闹出了事,只要最终能平定,依旧不会有太多影响。
顶多换个地方当官。
因而秦廷对官吏大开杀戒,对天下民众的冲击可谓巨大。
也是让很多民人对秦有了改观。
那可是官啊。
一直高高在上的官啊!
秦廷这一番举动,不仅震撼了荆楚,也同样震撼了天下。
惊闻消息的六国贵族、士人,全都为之一震,久久都没有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