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商鞅的体制是以军功的形式得以升爵,但嵇恒的这套,又该以什么形势让黔首得以升爵呢?
戍边?
服徭役?
扶苏沉吟片刻,最终摇了摇头。
他想不出。
胡亥若有所思的点头,他突然又道:“按嵇恒你这么说,那簪袅不更他们获得的功赏就都不给了?”
嵇恒肯定的点了点头,道:“不给。”
“除了提供一顷田跟一宅,上造跟簪袅对应的功赏全部收回。”
“想获得为吏的资格,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他们的身份跟地位,只能得到这些,若想获得更多,那就去立功升爵,若是做不到,那就只能这样。”
“要怪……”
“就怪商鞅的疲民之政吧。”
嵇恒这句话一出,脑海突然想起后世的一句话‘要怪只能怪自己不努力’。
但当真是自己不努力?
只是有人用自己廉价的资源,换走了你大半生所得罢了。
到头来你甚至还得感谢。
嵇恒目光微沉。
他感觉自己似越来越冷血了。
也越来越像恶龙了。
他其实可以给自己找很多解释,但最终并没有选择这么做。
他的做法就是在压榨底层,通过官府手中廉价的‘知识’,夺走常人奋斗大半辈子的财富。
如此底层的黔首才能继续拼命的劳作。
用以养家糊口。
朝廷也能借此榨取到更多钱粮。
他今后唯一能补偿的,就是尽可能的提升生产力,让黔首手中的一顷田地,生产出更多的粮食,让这些受苦的黔首得以有机会安享晚年。
但还不是现在。
现在的大秦没有这么阔绰。
更没有这个条件。
唯有将各种隐患解决,才能真正的大踏步。
嵇恒抬起头,已是有些不敢面对灼目的阳光,他下意识的垂下头,最后干脆闭上了眼。
扶苏犹豫了一下,不确定道:“按先生所讲,底层黔首似放弃了太多,他们恐未必会为了一个上学名额,就放弃自己来之不易的田宅跟其他功赏。”
嵇恒没有正眼,仰面躺在躺椅上,冷声道:“他们自然不可能全都同意,朝廷也不可能承担得起这么多人上学,这注定只是一部分人的选择,至于其他人,用其他办法处理就是。”
“只要有人认可这个办法,这个政策的目的就达到了。”
“因为这就是用来试探黔首底线的。”
“这就是要明明白白的告诉黔首,官府不可能完全兑现那些功赏,而这就是官府能提供的最好办法,若是他们不愿,那就从剩下的几个解决之法中去选。”
“但这的确就是最适合他们的。”
“如若不然。”
“就不要想着回到关中了!”